定是今日这天光生的祸,都仲秋了,还这样灼烈!
裴言浔心底窝火,坐到李酌修对面。
暗骂李酌修,上辈子定是个狐狸。
“殿下?”见裴言浔不说话,李酌修又唤了他一声,却惹来一记白眼。
“你!”裴言浔张了张嘴,“你识不清人,自然是蠢极了!”
“识不清人?”李酌修讲这话咂摸一阵,茫然不解。
“本宫与你相识多年,你对本宫,没有半分信任!”说到这,裴言浔语气里有了丝丝埋怨,“北宁大乱,你何必在这里盯着。就你那方子,本宫才没有兴趣知晓。都是些害人的玩意儿,本宫都不敢想,等那批货制出来,天下要乱成什么样子。”
“不到万不得已,本王不会动用的。”
李酌修垂眸,指腹轻轻拨过桌面上摊开的图纸。
纸上描着一支蒺藜火球,瓷蒺藜中间是空心的药室,用以盛装火药,下腹部有一置引火线的小孔,只肖点燃棉引,用抛石机将其投入敌人列队,待其炸破,陶瓷碎片就是刺人无眼的利器。
如裴言浔所言,此干戈,若真用到战场上,伤亡必定惨重,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动用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为何还不回去?当真要看着北宁黎民陷入肝髓流野的地步?”
裴言浔说得激动,谁知李酌修一声轻笑,“你对北宁内忧这样上心。”
“废话。”裴言浔白了眼李酌修,“北宁与我东吴接壤,你们乱了,谁来替东吴挡去北地蛮人。”
北地自古是蛮夷之地,北宁边境多年不得安生,索性北宁夹在中间,东吴才得繁盛,不被外患扰心。
“殿下倒是个安时处顺的性子。”李酌修有些诧异,裴言浔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北宁北挨北地,南接东吴,若是东吴和北地联手,加之北宁内部大乱,吞并沦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迟迟不走,有一部分原因是怕北地来使,唯有自己在此,时刻注意着东吴的动静才安心。
于是乎,把火药的方子连同蒺藜火球的图纸带来东吴,便成了一场豪赌。
还有一部分原因,他是有意用此方和东吴深交,东吴多忠义之人,裴言浔亦是如此。
这样,或许可避免二国联手,乘势吞并北宁。如不能避免,至少也可有缓兵之计。
“本宫志向没那么高远,只想将我这一块小地守住,让立根在这片土地上的黔首安居乐业,就是顶顶好局势了。”裴言浔呷了口茶,“快快收起你那些猜疑之心罢。”
“好,本王定不会让北地攻来东吴。”李酌修笃定答,“本王也希望殿下说到做到,不会接下北地的诱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裴言浔勾唇,续满一杯热茶递给李酌修,而后端起自己的茶,“今日,本宫以茶代酒,定不负燕王殿下信任。”
“多谢殿下。时予亦不会辜负殿下信赖。也望殿下莫要让时予心寒。”李酌修作揖,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杯盏搁下,李酌修有些局促开口:“时予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关于鱼十鸢,北宁终归不安宁,本王想将她托付给殿下,待来日时局稳定,本王再将她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