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麻烦大人让马车再快些。”她咬紧牙关,对知县道。
知县瞧出她不爽利,踌躇了一下,还是命令车夫加快了步子。
相对于这个平头百姓的命,他更担心户部尚书。
朝廷命官,来这种偏远之地做甚?他若是有了些闪失,自己该如何向朝廷交代啊!
知县愁着,五官聚到一起,叹了口气,将自己生平捋过一遍,确保没有贪污受贿痕迹后,暗暗松了口气。
“大人,山桥村村口似乎着起火来了。”
马夫困惑的声音自车外响起,鱼十鸢正好挨着车窗,她心下一惊,飞快爬起来,撩开厚重的布幔。
只见远处火舌吞天,浓黑的天色被破开一道豁口,布幔似一把榔头,凿开了狂欢戏谑背后的血腥。
幢幢火色在鱼十鸢眼底燃起,手背死死扣上窗棂,“快些!”
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掩去难挨的哽咽。
知县扑过来,想要扒拉开鱼十鸢,瞧一眼外面的光景,手刚搭上她的肩膀,鱼十鸢冷眼回头,堂堂一县之长,竟被唬在原地。
高台离大道不远,却被一道沟壑挡去路径。
马车过不去,鱼十鸢飞快跳下马车,知县人长得胖,动作也跟着不利索,她心急如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扯着知县滚下了马车。
“看到柱子上那个人没有?!快些去救他!”鱼十鸢赶忙扶起知县,指着正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的李酌修。
他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眸光转来,弯眼轻笑。
火舌将他环绕,一寸一寸挡去鱼十鸢的视线。将那温润笑意舔舐一干二净。
一瞬间,鱼十鸢停住了前进的步子。她耳畔嗡嗡作响,有柴火噼里啪啦的呐喊,有知县急急的训骂,有百姓跪地的哀求。
嘈杂的声音迟迟不散,隔着吞天火苗,李酌修在鱼十鸢眼前滑落木柱。
鱼十鸢想要冲过去,火路寸步不让。她四下张望可走之路,泪意扫来,光晕炫目,她像是一只被困在纱网之下的飞蛾,死命相扑,去寻路,去着光,却无所获。
最后不知是谁拽了她一把,灼烧之气从脸上淡去一些,鱼十鸢抹了把眼睛,目光直直撞进倒在血泊里的李酌修。
“时予!”刹那,紧绷到最后的那一根弦断裂,鱼十鸢扑过去的步子顿在原地。仅有三步之隔,她却不敢多靠近一步,他像是易碎的瓷器,只肖一碰,便会掷地成沫,烟消云散。
“来人,快来人!村里的医者呢?”知县急急过来,被这场面吓了一跳。上唇两撇八字胡随着他的急吼跳跃。
不多时,一个老妇人跌跌撞撞从人群里爬出来,“大人,老妇、老妇在。”
“快来止血啊!”鱼十鸢眼泪婆娑,冲那老妇喊道。
老妇提着裙摆过来,鱼十鸢后退一步给她让开路,呆愣地看着那老妇娴熟的动作,耳畔如有蜂鸣,四下扫去,数百人埋首跪在地上,抖若筛糖。
她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气得浑身发抖,不是说明日才开祀吗?怎的会提前?可是谁走漏了风声?火舌淡去,被悉数融入眼底。
“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