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仿佛被沉甸甸的重物压着,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最后,容祁蹙眉,深深地看了眼光秃秃的树枝,转身走去柴房。
他除去衣衫,将自己泡进冷水中。
服下锻体丹,凌迟般的剧痛刹那间便传遍全身,偏偏还没办法昏过去,反倒一直被迫保持清醒,感受浑身的血肉一点点碎裂的痛苦。
容祁闭着眼睛,眉心死死皱在一起,额头遍布冷汗。
他用尽所有意志力强撑着,才没有让自己发出痛呼。
鲜血不停往外渗,很快就染红了桶中的冰水。
半个时辰之后,他睁开眼,颤抖着手拿起药瓶,修长指骨微微发白,眸光有些犹豫。
想到今日那人没来,眼中快速划过坚定的神色,又拿出一颗锻体丹,咬牙服了下去。
这次的痛苦比之前还要强烈数倍,甚至连最稳固的识海都随之动荡。
月上枝头,院子里悄无声息地下起了雪,柴房窗子破旧,寒风卷着碎雪从木窗缝隙吹进来,落在地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良久,待药效终于过去,容祁的眼皮动了动,却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从木桶里出来。
最后他独自在冷水里生生泡了一晚上。
容祁闭目靠在木桶边缘,俊美的面容惨白,浓长眼睫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青痕,薄红的唇被牙齿咬破,气息奄奄。
柔顺乌发飘在水面上,周身都是浓郁的血腥气。
若不是胸膛还在起伏,看上去就好似完全失去了生机。
容祁知道自己这样既可怜又可笑,就像一只好不容易得到了一点暖意,就死死抓着不放,摇尾乞怜的犬类。
可无论如何,他都想抓住这抹突然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光。
唯一的光。
直到第二日清晨,清寒日光照进屋里,容祁才勉强恢复了一些力气。
他重新打水沐浴,换上干净的黑色劲装。
容祁没用早膳,有些急切地前往修习室。
到了长老快要授课的时辰,容祁看到那个戴面纱的女弟子还在——她并未离开问仙宗,却也没有再来找他。
吴纪宝等人终于能下床了,看到容祁,自然说了许多阴阳怪气的难听话。
“等弟子大比结束,你这个废物就等着滚出问仙宗吧。”
“别以为你上次运气好,就能一直幸运下去,你小子给老子等着。”
这一次,却没人再帮他出头。
甚至,那个戴面纱的女弟子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朝着他这边看上一眼,好似他只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容祁双手紧攥,一颗心不停下坠,眼中微弱的光芒渐渐归于黯淡。
他孤零零坐在讲堂角落,麻木地听着那些恶言恶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