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沉静地瞅着院子里头一簇簇的牡丹花儿,在微风中轻轻摇摆着。她心里头并没有什么心仪的夫婿,刚重生后,只想着摆脱叶小王爷这门婚事,可如今这门婚事似乎就这么没了,她又好似若有所失。
全京城上下的男儿,若真让她挑,在两年前,她定然想挑个软脚虾夫婿,从此过上教夫的日子,可如今,她竟没了这样的想头,京城内外的男儿,哪个不是烂泥糊不上墙?
比来比去,倒不如从未谋面的叶小王爷好。
若是真让她说出一个人来,她倒是对当年关了她三天的那个冷漠却又不失温柔的男子有几分挂念,只是往事太匆匆,她禁足后再出门寻人,已然没了音讯。
长公主见秦筝愣愣地瞅着糕点,正要开口劝慰几句,林嬷嬷却领着常嬷嬷进来了,只见常嬷嬷比往日里多了几分银丝,面上却喜笑颜开跪下道:&ldo;给长公主和姑娘请安。&rdo;
&ldo;常嬷嬷来可是有何事?&rdo;
常嬷嬷喜气洋洋地道:&ldo;长公主,姑娘,我家小王爷回来了!&rdo;
&ldo;什么!?&rdo;长公主张大了嘴巴,伸出手指头,直直地指着常嬷嬷,呵斥道:&ldo;你这个老奴才,胡言乱语些什么?青天白日的!不会是迷糊了还故意来我府上作践我姑娘吧?!&rdo;
常嬷嬷一听长公主骂就知自个欢喜坏了,说话没说个清楚,快速打了自己两个巴掌,恭敬地回:&ldo;长公主殿下,我家小王爷并没有故去,是前线传错了消息,今儿一大早才从马车上被搬下来,伤了腿,郡主也吓坏了,以为是梦魔了,硬是掐了好几下才确认了,真真是小王爷回来了!&rdo;
&ldo;那些个该死的传信的人,都没弄清楚,就空口白牙咒小王爷,可把郡主气坏了!&rdo;
秦筝这算是听明白了,活人传了消息过来被传成死人了,活人还回来了,总之她身上这门亲事还在。
常嬷嬷恭敬地磕头又道:&ldo;郡主说明儿是个好日子,想让老奴问问长公主若是得空,领着姑娘上门做客,郡主也许久未见姑娘了,如今倒是天天念叨着。&rdo;
秦筝听这耳朵就觉得变扭,只怕前头说是念叨她,指着她的脊椎骨骂吧?常嬷嬷倒是个能人,也会说话儿,秦筝并不搭理,只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缓了一口气,询问了几句叶小王爷的伤势,听确实无碍,这才放下心,松了口道:&ldo;行了,你去回了你家郡主,就说我明日必带着筝儿过去叨扰。&rdo;
常嬷嬷应了是,得了赏赐,赶紧回府上了。
秦府上下不过一会就得了消息,对于秦家来说,他们也品味不出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长公主只是不再像前几日那样束手束脚,说话也大声了许多,而秦老夫人的立德院更热闹了,花瓶碎了一地儿。
至于秦筝,茫然地望着手中两年前叶小王爷送来的皮鞭,心下略微有几分不安,也不知这叶小王爷是何等模样?
第17章017竟是他
外头秋意越发浓烈了,风吹过时,越发多了几分冷意。树叶慢慢飘落在地上,洒扫的丫鬟每日都要早起半个时辰才能干完活。秦筝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肩头,双目微微眯着,昨儿晚上想着今儿要去叶王府,明明已经活过了一辈子了,却还是担忧。
柳枝手里拿着桃木梳,轻轻儿从上到下梳着她的头发,等疏通了之后,再从梳妆台里头雕花漆盒子里头挖出了一抹发油,轻轻地摸在上头,将毛碎的头发给抹平了,等了一会,才上手替秦筝挽头发。
秦筝选用了较为低调的珍珠作为佩饰,上头簪着珍珠簪子,嬷嬷送来一身秋装,软和的秋装贴合着她的身子,勾勒出些许已经能显露出来的曼妙姿色。最近这几日,嬷嬷每日里头瞅着秦筝都在暗自嘀咕着要和长公主商量下如何好好儿地替秦筝补补身子。
等一切妥当后,秦筝到长公主那去请安。
昨夜秦驸马又晚归了,一屋子的酒气味儿,秦驸马柔弱无力地靠在靠枕上,斜瞅着长公主收拾了半个时辰,便下床来,挥退了其他丫鬟,长公主从铜镜中瞅见他走来还略微有些虚浮的脚步,娇嗔了一句:&ldo;你这是又想做什么?把我身边丫鬟赶走了,你来帮我上妆不成?&rdo;
秦驸马望见边上水盆有丝帕,浸湿了水,拧干后,敷在了长公主的脸上,桃花眸微微扬起,眼角泄露了他不快的情绪,&ldo;你是出去见长宁郡主的,哪里需要装扮得如此精致。&rdo;
长公主转身瞥一眼他理直气壮地表情,哼哼了两声,擦掉了上头的妆容,只草草敷了粉,上了唇色,摸着自个的鹅蛋脸,颇为不满意地说:&ldo;这妆容出去,只怕长宁会误以为咱们对这桩亲事有意见。&rdo;
&ldo;本来就有意见。&rdo;秦驸马伸手按住长公主的肩膀,将下巴放在她肩上,躬着身子,看向铜镜中的长公主,柔声道:&ldo;我觉得你这样就极美。&rdo;
&ldo;行了,就你会耍嘴皮子,还不赶紧出去。筝儿等会就过来了。&rdo;
秦驸马轻轻在长公主脸颊上落了一个吻,这才要去水室,长公主想起了事儿,轻唤了一声,&ldo;夫君?&rdo;
&ldo;嗯?&rdo;秦驸马眉眼微笑。
长公主托腮:&ldo;秦篙如今也快十三岁了,我是不是得开始给她找个人家了?&rdo;
&ldo;她?这事让娘去操心吧。&rdo;秦驸马漫不经心地敷衍着,过了一会,又反悔了,&ldo;还是你给看看,我怕娘不知分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