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什么?请假回国陪我手术,还是退学回来跟我结婚,然后担起父亲的责任?”周意低头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并不看他。
“沈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又变了想法,选择回国就业。但是,那时候的你担不起责任,而且在你心里学业,前程都是排在我前面的。”
沈舟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握拳,眼神闪烁,“你并没有及时告诉我,又怎么断定我不会负责。”
他的话里透露着不甘,似乎是在抱怨周意的隐瞒。
“沈舟,你何必自欺欺人。分手的时候你自己让我不要等,现在你改变了人生目标,又想回过头来找我。我对你来说,是风平浪静时会怀念的港湾,也是需要轻装上阵时,你最先扔下的那件行李。”
沈舟被她的话打击到了,嘴巴张张合合之间,终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有些痛苦地抱着头。
周意见他这样,也没有再继续跟他聊下去的必要,她背起自己的包,推开椅子,“你也不必觉得自己亏欠什么,而善心大发地想要补偿。爱你的时候,我们是两情相悦。过程中无论对与错的后果我已经自行承担了,不需要再纠缠过去了。”
走出半步,她又回过头,将戴着戒指的手晃动给沈舟看。
“我已经快要结婚了,不要再来打扰我了,我老公脾气不好,不像我这么有耐心。”
想到那个曾经整天一副生人勿近脸,如今每天对着她傻笑的男人,周意不再逗留,只想赶紧回家。
原本头还昏沉沉的,出去一趟,热出了一身汗,回到家以后,周意觉得感冒好很多。
距离周乔下班回家,还有一段时间,周意打算准备晚饭。
周乔到家的时候,她正在炒菜,对刚进门的人喊话,“稍等一会,马上开饭。”
“感冒好了吗?怎么起来了,可以等我回家再做饭啊。”周乔盛好两碗米饭,帮她一起摆桌。
周意递筷子给他,“我好了,出去转一圈,汗水便带走了感冒。”
她一向歪理成堆,周乔只能无奈地笑笑。
—————————————————————
新房装修完毕那天,周乔下班后接上她一起去收房。看着设计师将她的想法画在图纸上,如今成品装好的样子,周意开心地转悠了好几圈。
看她一副很满意的模样,周乔给交房的师傅们都包了大红包,送走他们后,周乔陪着她在房子的边边角角仔细查看。
新房要先放着通风,周乔没让她待太久,强行拉着人离开。
她意犹未尽地在周乔耳边唠叨,“那个书架好漂亮啊,以后你一半我一半好不好?我也要把书放在那上面。”
周乔替她系好安全带,摸摸她小巧的耳垂,“你想放哪里就放哪里,整个家都是你的。以后觉得缺了什么东西,再添。”
周意兴奋地说了一路,脑海中已经勾画好住进去之后的图景。
周乔开着车,嘴角始终挂着浅笑,曾经的他从不敢想象今日这样的情景会成为他生活里最平常的一天。
他的此生挚爱,就坐在身边,规划着两个人日后的生活,周乔被这平淡又珍贵的幸福包围着。
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推进,他们商量好春节回家去领证,婚礼等到春暖花开时再办。
—————————————————————
九月份的某天,林秀清突然出事,打断了周意的计划。
她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请问你是林秀清女士的女儿吗?她正在我们医院接受治疗,情况有些严重,你能尽快来医院吗?”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在家里准备晚饭,周乔就在身边。
“别急,我们马上回去。”他将处在慌乱中的周意安顿在沙发上,自己快速收拾东西。
周乔陪着周意连夜赶回了B市,直奔林秀清所在的医院。
站在重症监护室外,周意透过玻璃窗看着躺在那一动不动的林秀清。
医生简单跟她说了一下伤情,林秀清出了车祸,伤得很重,目前尚未脱离生命危险。
周意脱力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想着林秀清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潸然泪下。
那个总是妆容精致,决不允许自己有一丝狼狈的林秀清,脸上被纱布缠着,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三天前,林秀清还在给周意打电话,说自己一切都好,询问周乔有没有好好对她。
如今,她躺在病床上,浑身是伤地昏迷着,周意恐惧极了,除了哭她什么都做不了,连进去看她都不被允许。
周乔搂着她的肩膀,无声地给她力量,深夜的走廊只剩他们两个人,安静中能听见医疗机器运行的声音,周意压抑的哭声沉痛地砸在周乔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