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萧朔淡声道,只是原本想送你,却不想阴差阳错,没来得及。
云琅惦记了十来年,还想追问,看着萧朔平静神色,竟没说得出话。
那时候,他忙着准备出征,萧朔忙着替他送行。
云少将军向来闻战则喜,战事越凶险便越兴奋,兴冲冲提兵出征,连别也不曾额外多道一句。
之后发生了太多事,挨得太紧,压得太沉,一桩连一桩当头砸下来。
多年后再回头看,竟只剩了一句阴差阳错、没来得及。
你今日训得好。
萧朔也转了话锋,不再提此事:往事已不可追,是我囿于昔日,徒增烦恼。
云琅正徒增烦恼,被萧朔无端戳破,没好气横他一眼。
我这些年,的确睡不很好。
萧朔道:说那些话,不是为了叫你听了难受。
云琅闷闷道:是为了叫你自己听了难受。
是。萧朔道,辗转反侧,夜不成寐。夜深人静时,一想到你孤身在外,便只盼有人狠狠骂我几句,心里尚可好受些。
只是我既无长辈教导,又无挚友在侧。萧朔缓声,只能自己同自己说些狠话。
云琅:
云琅越听越不对劲:小王爷,你这是故意说了叫我心疼的吗?
是。萧朔极坦然,我今日说错话,惹恼了你,若不说些话叫你心疼,你又要同我怄几日的气。
云琅张了张嘴,佩服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朝他抱了抱拳。
我已知错,今后再不会说这些话,叫你心里难过。
萧朔:你若还生气
不气了。
云琅叹了口气:你忙你的,我帮你研墨。
萧朔静静凝注他半晌,坐回案前,重新提了笔。
云琅也跟着过去,扒拉个地方坐了,拿过墨锭慢慢研磨:我在金吾卫有个认识的人,叫常纪,是右将军。你若有紧急处,可以找他。
萧朔点了下头。
编什么理由,如何设法周旋,用不着替你操心。
云琅边想边说:常纪是伴驾的金吾卫,我怕他掩饰不过,并未同他说实情。只骗他说送了个与我八成像的替身,给你拷打泄愤,自己趁机脱了身。
你若与他说话,记得小心些。云琅道,切莫露了馅。
萧朔写下几行字:好。
那时我不舒服,没来得及细想。云琅慢慢磨着墨,你说这场刺杀未必是外面来的,的确有理可若是从朝中来的,又是哪一股势力?
目前尚不知道。萧朔摇摇头,先帝朝时,你我年岁尚幼,许多内幕密辛都不清楚。
云琅看着他,蹙了下眉,没说话。
你一味要修复同外祖父的关系,我原本不赞同,如今看来,却有道理。
萧朔道:我去给外祖父请安时,设法问一问,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消息。
云琅将墨锭扔在一旁:萧朔。
萧朔抬眸: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