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疾言厉色,大少爷发起脾气来也是很让人感觉害怕的,那少年整个人瑟瑟发抖,连肩膀都颤抖了起来,“对,对不起,樊少,我错了……”
他看上去是真的很害怕,一张小脸都煞白了,哆哆嗦嗦的,竟然有一种非常清丽的小白花的感觉,周骜珩恍惚之间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江州,只不过这个少年显然是江州的低配版,完全上不得台面的那一种,周骜珩对他完全没兴趣,但是因为他和江州的那几分相像而开了口:“他年纪这么小,不会伺候慢慢学就好了,你那么凶干什么?”
“哟,平时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樊庆林感到非常稀奇的笑了笑,“你要是看上他了,兄弟也不是不能够把他让给你。”
说着就要把怀里的少年推过来,周骜珩脸上一阵无语:“不用,你自己留着吧,这种货色的我还瞧不上。”
那少年本来因为刚才他那一句话脸上有一些感激之色,甚至看向他的眼睛都亮晶晶的,但听到“这货色”时,脸色又空前的黯淡下来,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异常羞愧的低下了头去,仿佛再也直不起来一般。
樊庆林看着这双眼睛就哼笑了一声,有些看不起,这人明显是看上了周骜珩,对他的兴趣比对自己还要浓厚,他最看不起这种人,却又不得不承认,周骜珩的确是比自己更加英俊招人,单单是坐在那里,他就已经感觉到周围有一大批如狼似虎的眼神瞪过来了。
“你能不能把你那衣服给穿好了?袒胸露乳的成何体统?”樊庆林不满的看了一眼怀里的少年,又瞪向周骜珩,很有点看不惯他。
周骜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衬衫,只不过是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来了胸肌中间的一点沟而已,别的什么都没有,怎么就已经上升到袒胸露乳的程度了?
“你要是嫉妒,你就直说,看你那跟白斩鸡似的身材,太辣眼睛了。”周骜珩非常挑剔的上下扫了他一眼,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和打量,樊庆林被他这一眼看的十分不爽,总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好像是一个什么劣质瓷瓶一样,处处充满了不完美和见不得人的瑕疵,但看一眼自己,又看看对方,顿时有一种自己确实不如对方的感觉,好像对方是只凤凰,自己就是个山鸡,一时无言。
不过……“你什么时候这么听江州的话了,你以前不是很不待见他吗?怎么?现在对人家改观了?”樊庆林提到这,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一样,两只眼球如电灯泡一般闪亮,“我记得你刚见人家的时候还把人逼到墙角,单刀直入的质问人家,那样子又霸道又浪荡又骚的不行,现在怎么懂得借鉴人家的意见了,突然从狼变成小绵羊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周骜珩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了起来,眼前这人平时在事业上没什么建树,怎么在记这些八卦的事情上记性这么好?他简直有点无语,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第一次见到江州时,的确不甚礼貌,但那不礼貌里并不是多么看不顺眼,而是藏着另一份心思,毕竟从第一眼看到那个人穿了一件绿色的毛衣,露出来的皮肤如同玉一样时,他的眼睛就已经挪不开了。
只是想一想,某处就已经燥热了起来,周骜珩吸了一口烟,轻轻的笑了声:“我现在改想法了,不行?我就要听他的话,难道你还有意见?”
樊庆林骂了他一声“不要脸”,还啐了一口:“你现在就是看他是你名正言顺的嫂子了,才慢慢对人家改观友好一点,免得他以后在明念旁边吹枕头风,再让明念看你不顺眼,不过我说你现在才开始对人家好,是不是有点晚了?人家感情都已经那么稳定了,估计这两年该说的坏话都已经说完了。”
“感情稳定?”周骜珩听着这四个字都觉得十足讽刺,明念现在都已经开始物色未婚妻了,怎么还可能跟江州感情稳定,就算是要感情稳定,对象也不应该是他们两个,而应该是自己跟江州。
他自己的心思隐秘而见不得人,就算是樊庆林,他也不会说出来,但是憋在心里又实在是觉得不爽,咬着牙想,江州跟明念到底什么时候分手?不是之前就已经在闹分手了嘛?效率这么低?
他脸上苦闷的表情被那个小小的少年看在眼里,有些好奇这个男人,但也不敢再贸然跟他搭讪,整个人坐在沙发的一角,畏畏缩缩的,就像是被雨淋了的鹌鹑,而周骜珩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走的时候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瞟过去一下,倒是樊庆林看他眼神还在跟着周骜珩的背影打转,非常讽刺的笑了一声:“你也想高攀他,你知道他是谁吗?你这样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你也应该有点自知之明,懂吗?”
少年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眼里包着一汪泪,樊庆林其实最看不上这种泫然欲泣,弱柳扶风的可怜样,但好不容易遇见个雏儿,他不愿意轻易的放走,于是直接把人给扯起来,找了个包厢,进去大干特干起来。
一直坐上车,感觉自己浑身还弥漫着一股酒味,没喝都快熏晕了。周骜珩靠在皮质座椅上,整个人有点迷迷糊糊的看到窗外流动着的五光十色的夜景,恍然之间觉得自己仿佛见到了江州那张有些冷淡,但偶尔之间也会流露出关心的脸。
前面的司机问他:“周少,我们去哪里?是回本家还是回您买的那栋房子?”
周骜珩一向不喜欢回本家,不想看到他爸那张贪得无厌的老脸,所以经常是在自己住的地方留宿,但是自从在江州家度过一晚上之后,他忽然就觉得自己那个冰冷冷的家仿佛没有一点人味儿,而江州的那个家虽然小,但是却让自己有一种安心的温暖的感觉,那感觉仿佛是小的时候蜷缩在妈妈的子宫里,被温热流动的羊水包裹,周围充斥满了安全感。
他忽然很想回到那个房子里,但是又苦于自己找不到理由,倒好像显得别有用心一般,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纠结起来,眉头也皱到了一处。
而前面的司机看他很长时间没有应声,有些疑惑的回过头来看着他,周骜珩在踌躇了好长时间之后,咬了咬牙,决定做一回厚脸皮的登徒子:“去江州家。”
司机正把控着方向盘,此时听到这句话,手滑了一下,车辆顿时在马路上驶了一个s弯,司机有些惊讶的回头看着周骜珩,周骜珩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还能不能开好车了?开不好的话,换我来。”
“能,能。”司机按捺住自己的满心困惑,回过了头去,心想,自己家少爷跟那位“嫂子”不是一向很不对付吗?现在天这么晚了,怎么还要去他家?如果被明少爷知道,会不会有些想法?他很想把这些话说出来,用来劝阻他们家少爷突如其来的奇思妙想,但是看到周骜珩脸上冷冰冰,好像很不耐烦的脸色,他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闭上了嘴,非常,谨慎的回过头去。
为了保住这份工作,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别说了。
江州今天在家里歇了一天,刚洗过澡,身上还裹着浴巾,湿哒哒的,忽然就听到门被敲了起来,仿佛催命的一样,打开门,震惊的看到一张脸,正是今天早上刚刚见到的那张脸。
周骜珩,他,他怎么又来了?
周骜珩脸上不知道是暖气蒸腾还是喝了些酒,皮肤有些红。江州看见他的时候能够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酒气,和着浓烈的玫瑰香,有种足以让人晕晕乎乎的带着侵略感的纸醉金迷的味道。
江州实在不明白周骜珩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今天早上刚从自己家走,结果现在就回来了,这意思是把自己的家当成长期的免费宾馆了?
偏偏旁边一个胖胖的司机还一脸为难的说:“周少今天在夜店喝酒喝的有点多,樊少一直在灌他酒……”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家已经喝晕了的周老板给瞪了一眼,顿时委屈的撇了撇嘴,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