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仅仅因为徐诗哲与张婉怡之间有夫妻之名,就将陆罂梦定性为小三,继而厌恶这样一个人物,那太过肤浅。
实际上在徐诗哲爱上张婉怡之前,他和陆罂梦,就是最为合拍的“性伙伴”关系,也就是俗称的“pao友”,他们之间或许什么都有,但就是没有爱情,因此两人之间的相处,非常的轻松、愉悦,他们可以边谈艺术、谈美学、谈诗歌等谈一整天,一边谈当然要一边做爱。
两人都不觉得做爱这种事情有什么神圣的,人要吃饭喝水,当然也要做爱。
陆罂梦根本不在乎徐诗哲拥有众多“性伙伴”,因为她也有许多情夫,其中还有情夫因为在肉体交流的过程中,爱上她,而放弃自己的家庭,想要与她结婚,但毫无疑问,被只想让自己的人生没有责任而轻盈的生活的陆罂梦拒绝。
她这样多才多艺的绝色美人,对无数男人来说,就好像罂粟花一般,让人上瘾,而在上瘾之后,想离她越近,却发现她像天边的云,越飘越远之后,那分明就是染了毒瘾,却被强制戒毒之后,那极度的痛苦……
那个为她放弃家庭的情夫,发现自己过去对于婚姻的执着是可笑的,纯属多余的假想,或许要想和陆罂梦永远在一起,就必须成为如徐诗哲这样能够完全做到灵肉分离的人。
总结来说,《情与性》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的三角xing爱故事,各种H描写,让它可以成为这个时代解决单身狗欲望的魔法材料,但它本质上其实是一部哲理小说,只要读者透过H看本质,他们就会陷入对一系列问题的思考中,比如轻与重、灵与肉、情与性。
王德孚在书中提出情、性、灵、肉、记忆、虚弱等一系列的生存暗码,并与人物一一对应,支撑起各自的生存状态,展现了心灵与肉体的两重性。
而每个关键词都是人物不同可能性的侧面。
可能性是与一次性抗争的最积极的方式,因而他这部H大作可视为对自以为是的“绝对”的瓦解。
而生命由于缺乏绝对的意义,变得没有依凭与支撑,甚至不如随风飞舞的羽毛那样有确定的方向。
因此,小说的结局,当然也是会让读者感觉懵逼的,为了体现人生的无常,徐诗哲与张婉怡最终再一次走到一起后,却死于一场车祸,当时张婉怡因为实在无法忍受徐诗哲的行为,而选择离开,徐诗哲终于发现,比起“性”,他果然还是更在乎“情”。
可惜的是,他们之间能不能圆满地在一起,都被王德孚的一支笔操控着。
他之所以想好这样一个结局,当然是为了想完结的时候就完结,这主角都死了,那还要写啥?
只能说牛逼的作家连烂尾起来,都可以让读者感到这个结局有“深意”,象征人生无常嘛。
至于陆罂梦,她明明讨厌忠诚与任何讨好大众的媚俗行为,但值得讽刺的,她的职业是个女演员,在生活中她拒绝媚俗,但是在荧幕上,她却时刻处于媚俗之中。
人的存在,每个人对生命意义的追求不同,方式也不同。
书中,王德孚通过徐诗哲和陆罂梦尝试了生命意义取舍的不同方式,两者的共通之处正是在于对“媚俗”的反叛。
王德孚认为:媚俗是人类的一个通病,是一种以撒谎作态和泯灭个性来取悦大众,取宠社会的行为。
作品中徐诗哲和陆罂梦都体现了反“媚俗”。
区别在于徐诗哲是以一种表面上退让的抵抗来否定“媚俗”;而陆罂梦则是背叛,出走的抵抗。
可是到头来,他们都无法从“媚俗”中挣脱,就好比他的这部《情与性》,如果没有讨好读者的媚俗内容,那有多少人会来读他的作品呢,他想要表达的哲学思考,自然就没法传达给更多的读者了。
当然,曲高和寡的纯文学,终究没法让所有人都喜欢,对普通读者来说,只需要这就是一部风流诗人的约炮之书就足够了,他们只要代入男主角,当然是很爽的,哪个男人不幻想自己容貌顶尖、才华横溢,勾勾手指头就有女孩倒贴?
其他作家要写出诗人主角的逼格,当然也不会像王德孚这样容易,除非那个作家本身就擅长写诗,要不然你光用文字描述这位诗人多么多么有才,却拿不出什么作品按在他的头上,那这种描述就是空洞无力的。
王德孚便直接将《再别康桥》、《偶然》、《翡冷翠的一夜》按在了徐诗哲的头上,这个时代那些喜欢现代诗的文艺青年,怕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们有一天会去一部H大作中寻找诗歌。
王德孚花了一周的时间,终于写出了《情与性》的开篇,里面的亮点之一,就有《再别康桥》,这是吸引文艺青年的,对普通读者来说,开篇的亮点,当然就是男主在国外搞大洋马,他用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一个身材火爆的金发美女,其在床上与东方女子不同的风情,肯定可以吸引那些没有开过洋荤的读者。
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欧美猫片,更没有写华国男人怎么搞外国妞的白话文,这就是王德孚自信他的开篇能够吸引普通读者的原因。
搞定了开篇之后,王德孚还给自己想了个笔名,以掩饰他的真实身份,虽说如今新文化运动轰轰烈烈,但他的这部《情与性》,还是太过露骨了,或许还会被看不懂他这部作品深刻内涵的读者,撸完之后痛骂低俗,所以笔名很有必要。
王德孚思考片刻,就想出一个有趣的笔名——伊人女士。
不要觉得这个笔名很奇怪,实际上在王德孚曾经那个世界的民国时期的男性文人,似乎内心都渴望着女装,所以他们就兴高采烈地给自己的女性化笔名后面加上了“女士”二字。
比如茅盾有一个笔名叫“冯虚女士”,刘半农有一个笔名叫“范奴冬女士”,周作人有笔名叫“萍云女士”、“碧罗女士”,赵景深有笔名叫“露明女士”、“爱丝女士”,孙席珍有一个笔名叫“织云女士”。最有趣的是柳亚子这位老诗人,他居然也有一个笔名叫“松陵女士”。
而有的民国的女性文人大概看不惯当时一些男性文人用女性化十足的笔名的现象,于是,一些真正的女性文人就给自己取了男性化十足的笔名,比如女作家冰心,她可能是有感于此,就以“男士”为笔名来写文章,真是个性十足。
王德孚这是在向大师们致敬,顺带怀念一下他曾经喜欢过的那位不知名网络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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