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是真懂啊。没错,家俱是黄梨木仿明清的广式。我有个朋友在这行,常去南方山里乡下老乡家搜寻老东西。墙上的是床楣,他说是明末清初时期的。生生把人家床拆了,床楣和床分开卖的。看那上面镶的瓷画吗?”
“这种是典型的广式,比较粗旷。多是用烧瓷镶嵌装饰。苏式的就细腻多了。”
“这我知道,瓷画只有两块是原装,其他是我按照形状找人补的。做了仿旧处理。”
“瓷画仿旧,木材,木材,”
书瑜见他若有所思,试探地问,“又想起了些?你倒腾旧家具的?”
“我做买卖,不只是买卖。”
“走吧,去医院,让医生看看你有没有落下毛病!我一兄弟认识天坛医院的刘大夫,他是脑科专家,刚刚约好了。”
因为堵车,从后海到天坛开了两个小时,一路上,大明接着说起,“古董瓷器碎了破了都可以修复,比如明清的瓷器在民间的很多,大部分人不知道家里藏着宝贝,有的人用大明碗喂鸡,大清瓶当尿壶。”
“哈哈,你跟我那朋友是同行吧?他那个圈子不大,我问问他认不认识你。”
“干这行用真名儿?”
“我不懂,你呢?有个代号?”
“不记得。”
“小明说,他说,你在里面呆过两年。”
“因为什么?”
“他没来得及讲,你说呢?”
大明摇摇头,沉默了下来。
刘医生是个六十多岁胖胖的老头,书瑜大明晚了半个小时,使劲道歉,刘医生也不生气,笑咪咪的让书瑜在外边等着,带大明进了诊室。
书瑜先给卖床楣的朋友打电话,“你认识一个叫糜大明的吗?四十多,老胡同串子了。瓷器木器都懂,噢,也懂字画。好,你给我打听打听。什么?我要那么多床干嘛。有椅子吗?给我发个照片来。行,行,谢啦。”
然后给箫宏打,“宏哥,你给我查查这个糜大明出来以后干了什么?小明啊?他一侦缉队长,要是想知道不早就去查了!对呀,他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咱们。对,他挺懂字画的,知道我姥爷的画。噢,还有,他还会讲绵阳话,不知道是不是常跑那边。我现在?在医院呢。行,听你消息。行,记我帐上。”
过了一个多小时,大明从诊室出来,刘医生又叫书瑜进去。
“明哥,你在这儿等我。然后咱们开车城里到处转转,没准能唤起你的记忆来。”
等书瑜出来,四处找不到大明。问了护士,“他叫了出租车,刚走。”
书瑜赶快追出去,哪里看得到影子!
“小明,我葛书瑜。昨天扫黄怎么样?没有,没有捞人的意思,我就随便问问。我,我其实,我把你哥给丢了。你?不用,我现在就去找,只是想问你一下,他有可能去哪儿?行啊,随时联系。”
“宏哥,又找你帮忙了。大明不见了。天坛医院,别开玩笑!就我和医生聊天的功夫,他叫了辆出租。嗯,嗯,再联系。我马上就给李蕾打电话。”
“蕾姐,我,小葛。帮个忙,有点儿急。你不是有个朋友在市交通监控吗?我一朋友,脑震荡失忆了,刚在天坛医院上了辆出租。是,是个大忙。两万?行。谢啦谢啦。”
书瑜只好先回家,正要关车库门,一个人影闪过来,“我操,吓他妈我一跳。”
大明笑道,“把你的京音儿给吓出来了?对不住!”
书瑜还在气头上,“你丫去哪儿了?”
“我正想问你呢!跟你讲的一样,刘医生也建议我转转,帮助恢复记忆。我想你不得跟他聊一会儿,所以我就想溜达溜达半个钟头,回来找不着你了!以为你把我给扔了。我不记得以前,可记得现在,你叫葛书瑜,住在这儿!”
“嘿,你还有理了。得,我信你一回。既然你能记得现在,记住,你欠我两万。”
“为什么?”
“为找你呀,怕你给拐跑了。”
“书瑜,你是个好人。”
“我当然是个好人,这已经超出一个好人的范畴了。你等等。”
书瑜马上给箫宏和李蕾打电话取消搜寻,还告诉了小明,让他放心。
“折腾了半天,饿了吧?”
“也快到饭点儿了,还去悦茗轩吧。”
箫宏和殷彩虹刚刚到,大明说要先和梅梅喝杯洋酒,彩虹也说要学学,书瑜便和箫宏坐到桌上,“跟嫂子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