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台下。
佐藤正抖擞精神,指挥日军四面包围,企图一举攻下牡丹台。猛然间,一排惊天巨浪卷了过来,瞬间,无数日军被吞噬了。
洪毅到了佐藤正近前,宝剑颤动,佐藤正身旁的五名护卫咽喉几乎同时中剑,就此呜呼哀哉了。同时,洪毅的左掌已重重地印在了佐藤正的前胸。佐藤正武士出身,功夫不弱,但洪毅出手太过迅捷,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胸口已结结实实受了洪毅排山倒海的一掌。
佐藤正狂喷一口鲜血,倒地不动了。按照现代名词讲,洪毅所率之众乃预备队,清军见来了生力军,士气陡涨;而日军鏖战多时,已然疲惫不堪,主帅又阵亡了,兼且洪毅剑法骇人,宝剑微动,立时四五名日军咽喉中剑,死于非命;因此,士气大坠,抢过佐藤正的尸体,在清军的冲击下,退出了平壤城。
洪毅本欲乘胜直进,撤底歼灭此路日军,但忽闻得报:「洪总兵,大事不好:卫总兵率众而走,日军已从静海门突入城内。」
洪毅大吃一惊,骂道:「卫汝贵这个混蛋。众兄弟,随我杀奔静海门。」
静海门。
卫汝贵曾吃过乃木希典的败仗,待见乃木希典攻城,心下先自怯了。战事一开,他一直在思考:是坚守还是避敌而遁。若坚守,心下实在发憷,士气已坠,无论如何守不住静海门;若弃城而走,也下不了决心。
分派任务时,众人已发誓,要与平壤城共存亡。况且,五人结义时也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等言语,结义之情还在,毕竟不忍弃城而走,使众兄弟腹背受敌;另外,弃城而走,回国后说不定也要受到惩罚。
卫汝贵一直无法做出最后决定,虽一时挡住了日军的进攻,但在日军的猛烈冲锋之下,损兵折将,伤亡惨重。这正是消极防御的后果。
正如俗语所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就因为一个人,卫汝贵落了个身受极刑,遗臭万年的下场。
1895年1月16日,由刑部尚书薛允升监督,卫汝贵被斩决。
第06章五虎折二(二)
一人来到卫汝贵近前,说道:「总兵大人,你还在犹豫吗?」
卫汝贵说道:「商参将,你说我是继续守城,还是避敌而走,保存实力?」
商瑞说道:「大人,你太糊涂了,都到了这步田地,你还想守城玩儿命?你难道没看到东洋鬼子是何等凶恶?」
卫汝贵说道:「东洋人虽然凶恶,但我五兄弟已发誓要与此城共存亡,我怎能弃众兄弟而独走?」
商瑞说道:「卫大人,你就是心地太实了。树倒猢狲散,大难临头各自飞,此时还顾得了这许多;况且,聂士成、左宝贵等四人串通一气,合力为难大人,他们眼中可有你这个兄长?你难道忘了聂士成曾派尤连生监视于你?他们既然不仁,我们就能不义,对这几个不仁不义之辈,大人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卫汝贵说道:「若弃城而走,日后朝廷怪罪,我们将做何解释?」
商瑞说道:「卫大人隶属李中堂,乃中堂大人的嫡系。到时,中堂大人一定会佑护的。大人,男子汉遇事应当机立断。下令吧。」
卫汝贵一跺脚,说道:「撤!」
洪毅率众人杀向静海们,未行多远,已与迎面而来的日军相遇。双方适才都打了胜仗,士气尽皆旺盛,一见面,各如虎狼,直扑对方。
双方正在厮杀,洪毅就觉清军后方阵形出现散乱。一名副将说道:「洪总兵,北路日军再度杀入城内,我们已处前后受敌之困境。」
原来,北路日军见佐藤正阵亡,士气大坠,溃退出玄武门。但,佐藤正出身武士世家,自幼精习东洋忍术,中了洪毅开碑裂石的一掌,受伤虽重,但未伤及内脏,性命并无大碍,方才只是被震晕而已。
洪毅知大势已去,平壤城再无法固守,左宝贵已然殉城而死,自己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追随于他,想及此,喝道:「众兄弟,撤往牡丹台,即使死,也要重创东洋鬼子,和它拼个两败俱伤。」
牡丹台。
此时,日军已自各个方向突入平壤城。乃木希典在马玉昆背后捅了一刀,马玉昆腹背受敌,阵形大乱,被日军内外夹击,从大同门突入城内;两路日军合力杀奔平壤北城,立见尚文与城内日军双管齐下,猛攻聂士成,聂士成内外受敌,也抵敌不住了。
牡丹台,被日军四面包围,已成孤台一座。
洪毅已抱死志,坐镇台上,指挥若定,毫不浮躁。数千名日军组成若干波次,反复发动冲锋,但伤亡惨重,始终无法攻克平壤城的这个制高点。
前文已经说过,牡丹台乃平壤城的制高点,清军着力防守之地。按常理来说,一旦攻下牡丹台,平壤即不攻自破,但此时形势大异,日军已攻下平壤城,仅余牡丹台未克。牡丹台虽成孤台一座,但其巨大的战略威慑依然存在,若不克之,日军万难稳坐平壤城。
日军最高统帅山县有朋见日军伤亡惨重,但始终无法攻克牡丹台,直气得暴跳如雷。乃木希典亲自率领日军发动冲锋,但被清军连发毛瑟枪与克虏伯重炮组成的点线火力网罩住了,伤亡更为惨重,冲锋再度失败。
大岛义昌说道:「大将阁下,只要我们包围牡丹台,绝其水源粮草,不出数日,牡丹台将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