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事?谁不想省事?你也知道殷通以他哥哥、他娘的命相要,他都没说,要不是义父命你及时出手相救,恐怕他早已陪他家人去了,还想索要图谱,那岂不是白日作梦吗?”白衣女子听了,不服气道:“小孩子,他哪里知道什么?当时杀的是他哥哥和他母亲,若是刀架在了他脖子上,看他嘴硬还是刀硬!我就不相信他一个小孩子嘴会有多硬……”
“放肆!你在对谁说话……”白衣女子的义父怒斥道,紧着他一掌下去,打在他旁边的墙上,那坚固的庙墙立刻陷下去一个深深的手印!吓得白衣女子连忙跪下道:“恕孩儿一时失言,义父莫要生气!孩儿知错了!”她义父过了片刻,想了想才说:“去吧……好好照顾他,以有什么时动象,及时向我汇报!”
“是!好儿明白!”她说完转身便要走。“慢!”她正要走时,义父叫住了她。“义父还有何吩咐?”她此时显得非常懦弱。“我方才听你说,那小子哭了,你是不是也被感动?”她义父此时的语气比方才缓和许多。
白衣女子吞吞吐吐道:“那是他哭得太感人……故而……”
“故而你就被感动了,是吧?你要时时刻刻记住,你是一名杀手,想做一名出色的杀手,必须要做到看似有情实则无情的境界,你明白吗?”他说话时,脸向背面侧了侧,可是还是看不到他的庐山真相。
“孩儿明白……”白衣女子屏住呼息回答道,虽说她是杀手,也确实杀过很多人,可不知为何,她每每见道义父发怒的样子,总是心惊胆战,即是她对付十几个武艺高强的彪形大汉也不似这般胆怯!
白衣女子踏出破庙后,却没立刻回到忘幽林,而是去了前边五里以外的小镇上,她想给桓楚那小子买上几册书简,好为他教书习字。书铺她是知道的,于是她换了衣衫,(脸上的面纱也换成了斗笠,只是依旧看不到她的面容,那斗笠周边上也有面纱,只不过它是黑色的!)。她先在有名的“醉仙居”地吃了饭,才去书铺,可不妙的是光是一册《易经》,就装满了一整箱,放在马鞍上,再加上她,刚好骑得下。她本来还想买册《论语》的,这回只能作罢了,只能待下次来了。等她装好了书箱,准备上马回时,她仰头一看,太阳已经直射下来,眼看中午已过。于是她快马加鞭,直奔向忘幽林……可是她回来时太阳已然有些偏西了,但她看见桓楚还在那挣扎地搬运那些石头。她连忙过去唤道:“你不想活了吗?从早上搬到眼下,已经过了多少个时辰了,还有是不是到此时还未吃早饭?”桓楚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我……没……事……我……吃了……几个……野果……充了饥……”桓楚说话时很吃力,显然累得体力不支了!白衣女子见桓楚累成了这副模样,一把抢过了桓楚手上的石头,对他说:“别搬了,是我不好,回来晚了……”
“我好着呢……身子结实着呢?您不用为我担心……”桓儿说着亮出他胳膊上的肌肉上她瞧。“别嘴硬了,好了!回罢……”说着白衣女子吹了声口哨,那匹白马便听话地奔到了白衣女子的身边。白衣女子接着对桓楚说道:“你上马吧,看你的样子是走不动的!”桓楚却说:“您坐吧,我没坐过马,不会骑……”
“我让你坐,又没让你骑……”白衣女子说完,可桓楚还是露出不敢坐马模样给白衣女子看。“好了,你坐着,我帮你牵着马,这回该敢坐了吧……”桓楚见她一再推让,也只能尊命了,他不坐马的理由其实并不是他不会骑马,而是他认为自己身为徒弟,如何能坐师父的爱骑呢,何况师父本来就有‘肌肤怕日疾’的,万一在户外时间久了,一不小心,被阳光射到肌肤怎么办?
“坐好了……”白衣女子嘱咐桓楚道。桓楚笑着点点头。白衣女子见他毫无惧状,遂牵马上向木屋走去。路上桓楚忍不住问她去哪了?去那又干什么,白衣女子这回没烦他多嘴。当然也不会讲真话的。只是对他说,她去镇上买些大米和面粉,还有他要学的书简。差点忘了,她还给桓楚在‘醉仙居’买了一只烧鸡和几个烧饼。
回到小木屋以后,桓楚便从马背上爬了下来,白衣女子看他体力消耗过甚,忙卸下书简,取出烧饼和烧鸡,谁知烧饼刚要递到桓楚手中,当他伸手要接时,不料他刚接过她手中的烧饼,正要往嘴里,可不知怎么的手重的抬不起,不听使唤,烧饼一下子从他手脱落掉在地上。于是他连忙低下身子要捡,白衣女子当住了他道:“别捡了,我再去拿一个……”她说便又取出了一个烧饼,递到他手里说:“拿好,别又掉了!”于是桓楚小心用双手紧紧抱着烧饼,像饿狼似的的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白衣女子看他如此之饥饿,心疼地说:“慢着吃,不够那还有呢……”白衣女子说完便去捡桓楚方才掉下来的烧饼。想要把它扔掉,桓楚立马扑过去,拦住她说:“别扔,那还能吃,真得能吃,只要抠去烧饼皮!”白衣女子见他用乞求的眼神望着她道。便放过了那个可怜的烧饼,并用吃惊的眼神看着桓楚,因为她知道桓楚生在大户人家,从小什么没吃过,怎么会把一个烧饼放在眼里呢?可她哪里知道桓楚虽然生在大户人家,但从小受到家族传统美德的熏陶!尊重粮食!故而桓楚接着又动情地说:“我爹从小就教我们要爱惜粮食,不要随便糟蹋五谷,若是那样会造孽的,故而我们一家人每回吃饭时,爹爹总命我们把碗里的米粒一颗不剩地吃完,可除了我母亲以外,谁也不是心甘情愿吃完,爹爹仿佛看出了我们的心思,于是有一天,带我和哥哥们去了一个地方,也不知是为什么,那个地方的贫民那么多,整条街都,就在这时,我看他们可怜,就上前给了老妇人一个烧饼,可这一给,那些难民都向我乞要吃的,可我当时身上只有那么一块烧饼,那些难民见我真得没有,便一拥而上,扑向老妇人,最后也不知谁抢走了我给老妇人那块烧饼……”桓楚说着说着眼泪流出来,说道此竟说不下去了,白衣女子见他流泪了,遂取出手绢递到面前,可桓楚没有接,只是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他知道自己搬了一天的石头,脸一定很不干净……白衣女子接着问道:“那你没给老妇再卖一个烧饼……”白衣女子刚问道这儿,桓楚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而后他才说:“老妇人……死……了,被谁……踩……死了!”她听到桓楚说道这儿,不知为何,也动了恻隐之心,她也见过许许多多的难民,也见过难民为了抢一口吃的,被人打的头破血流,她从小就见过了,可她从来没给过那些难民半个烧饼,只觉得那些难民好手好脚竟上街乞讨,只能是活该。更别说被他们感动了,可她此时内心深处竟有一丝酸痛、有一丝难受……。
接着她把刚才要扔的烧饼,看了一下,遂后便剥起了烧饼皮,剥完了烧饼皮后,然后掰成两半说道:“你一半,我一半……”说着她把烧饼递到桓楚手中,桓楚还是双手接过烧饼依旧大吃大口地吃。白衣女子看他吃了,自己也吃了起来,只是她不像他口那大、那么快,白衣女子吃了还不到三口,桓楚手中烧饼又吃完了。于是白衣女子又给了他一个烧饼,还是双手接过,还是大口吃着。吃道一半时,他才放慢了嘴,对白衣女子说道:“白狐姐姐……要是天下没有人难民该多好啊,要是他们都能吃上烧饼,该多美啊!”桓楚说话时,眼里充满了幸福的光。白衣女子听到桓楚这么说,不禁以吃惊的目光注视着他。
“您怎么啦?是不是,嫌我叫了你‘姐姐’?”桓楚见白狐姐姐那样看着他,于是问她道。
“没有……不……是的…………”她慌忙地回答道。接着她才对桓楚的话提出自己的看法:“别作梦了,吃你的烧饼吧!这天下的……算了,不说了……吃烧饼吧!”她本要说‘天下的坏人太多了,天子又残暴不仁,哪能像你说的那样!’可是他年纪尚小,再说她的使命就是让他变的越单纯越好、越善良越好!故而她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