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陛下!”九方容说得字字珠玑,毫不含糊。
“你胡说,我爹爹为陛下建皇陵,他为何要杀我们?”桓楚显得更气了,手气得更是抖得更厉害了,他不想再听九方容编瞎话了。
“秦皇命我爹爹给他建皇陵,又要杀我们全家,这不是很矛盾吗,他这不是欺我年少不懂事吗?”他想到这儿便“嗖”的一声,拉回了剑,准备用力刺向他!
“住手,桓楚!”楚好见他挥剑要杀九方容,忙出手挡住了他!
“你且听他把话说完,再杀他也未晚啊!”
“姐姐,我听得出他在编瞎话,骗我这小孩子呢?”桓楚脱口说道。
“谁说瞎话骗你,不得好死,正是因为你爹爹替当今天子建皇陵,现今皇陵已成,故而陛下觉得你爹爹已然成了无用之人,又怕他百年驾崩之后,你爹爹私启皇陵,盗墓窃宝,遂要杀人灭口,诛你全家!”九方容生怕桓楚剑身刺来,遂一口气倒出原委!桓楚听到皇陵,遂想起了图谱,又想起娘命他们兄弟几人诵图谱之事,又想起他们不远千里投奔赵炎师叔,想想了狗官殷通逼娘交出图谱之事来,此时一一联想起来,才解开了他心中的谜团,才相信九方容并未骗他。
“那我爹爹眼下何处?”桓楚复问道。
“他不是被王将军带走了吗?想必已被秦皇命人给杀了灭口!”九方容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桓楚犹豫了半晌。
遂又问道:“你说呢?鲁公子?”九方容看着桓楚的眼睛反问道。“嘣”的一声,桓楚手一软,剑中跌落在地上,发出沉闷一声响。自己也跌落在地上了!九方容见桓楚听了他的话,一脸失魂落魄,不知所云的样子,不由得心中暗喜道,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便是死,也算借刀杀人,替自己把仇报了。适才他见桓楚恶狠狠地用剑逼他说出实情,可却不答应饶他性命,他也是极恶人武相胁的,更何况他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更让他觉得是奇耻大辱。可他不说眼开就要死在他的剑下,说罢,又便宜了这贼小子,遂游目四顾,想出一计,来个将计就计。
“我便说出实情,再给他加些佐料,好让他们拼个死活,不管哪方胜了,或是败了,对老子都有利,只要他信了我说的,这小子定会找王将军和赢政去复仇,到那时还怕没有好戏看?”九方容想到此,遂才说出“真相”!
九方容见桓楚老半天都不说话,只是茫然地看着什么,好像又没看什么!九方容死死地盯着桓楚一句话也不敢再说,楚好也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她能体会得到桓楚的心情,她也有过这样的心情。
过了良久桓楚才淡淡地道:“姐姐,放了他吧……”楚好一听这话急了道:“你疯吧,他可是你的杀兄杀嫂的仇人啊!”“我知道……”桓楚还是淡淡地说道,此时他的心好像死了,对什么都无所谓。
“你知道!你知道还放他,不是疯了,便是傻了!”楚好还是又气又急道!可桓楚不再讲话,只是一副痛苦的样子,楚好见他不说话,又疾道:“我知道你不忍杀他,只要你说句话,我替你解决了他,如何?”桓楚道:“杀他我定是要杀的,可我今日不想杀一个奄奄一息的九方容,我将来亲手打败他,然后再将他杀了,才算男儿所为,才算替家兄,家嫂报了仇的!”原来他是不想借别人之手杀了九方容,既然白姐姐为了救他,才出手打败了九方容,他也不好说什么,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趁人之危,在这时对他下毒手,那不是男子汉所为,是他爹爹生前教他的,他时刻不敢忘记!
“嗨,你真是迂腐,真是没长大,你还打败他,我看你没打败他,你我便没命了?”楚好冷冷地说道,桓楚听了这话,一时不知何意,遂睁大眼睛,流露出不知所云的模样!楚好看到他的表情,便知其意,遂向他又解释道:“你不杀他,放他走,他走后能不告诉那伙要追杀我们的人吗?他若是真带人再来,我们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了,弄不好连命也搭上了,你说你还凭什么去报仇啊?”楚好说的字字在理,这才唤醒了他,他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遂不再说什么,一脸不情愿的模样拾起了地上的长剑,挺剑对着九方容,可不知为何,他一看见九方容满身的剑伤,一身的血污,便下不起手来,手还是不由得发起抖来。
“快动手啊,还发什么愣?”桓楚无助地看了楚好一眼,不知说什么好,楚好见他不忍心,遂击掌而出,击在桓楚的右肩上。只听“吱”的一声,紧接着又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剑身刺进了九方容的胸口,九方容便发出一声惨叫,身子倒将下去,便一命归了天!桓楚见九方容血淋淋的尸身横在自己眼前,手不由得发起抖来,半天说不出一句来!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平时让他感觉温文尔雅,说话声音好听的姐姐,竟然杀起人来,出手如此凌厉狠辣,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这让他否定她先前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我怕你……不忍心动手,让他跑了,那就不好了,遂出手助你……”楚好见桓楚转过头来,看着她,便明其意,遂解释道!桓楚听了她的解释并不答话,还是呆呆看着楚好,眼神并没什么敌意,好像这一切把他的魂摄住了。
“你怎么了,桓楚,你没事吧?”楚好见他半天不说话,以为他受刺激了!变傻了!楚好用手在桓楚脸上拍拍叫道,他这才醒过来,眼里才呈一丝光亮,声音发抖地道:“他……他……死……了……?”楚好应道:“没错,他死了!”楚好这才猜想到桓楚从未杀过人,现今杀了人,倒把他吓住了!“他真的死了吗?”他又问道!
“他死了,真的死了,你不用怕!”桓楚听到这里,哇的一声扑进楚好的怀里哭了,紧紧地抱着楚好放声大哭起来!听着他的哭声,看着他紧紧地抱着楚好的样子,谁又说他不是一个孩子呢?
“好了,你想哭就哭吧,姐姐知道这个恶人害得你好苦!眼下你把他杀了,大仇得报,哭一哭心里便好受些!”楚好一面说一面在桓楚后背上轻轻地拍,就像哄小娃娃一般无二!过一会儿,桓楚不哭了,看着方才自己哭时爬在白狐姐姐肩膀上,泪水鼻涕抹了满白狐姐姐肩膀,他素知姑娘家都爱干净,白狐姐姐更甚,遂满脸歉意之状都:“都是我不好,把姐姐的衣裳都弄脏了……”他说着便要替楚好去擦,楚好忙拦住道:“这个不急,咱们还先把他找个地方埋了再说,以防旁人知晓!”楚好说罢便走到九方容尸体跟前,便要搬那血淋淋的尸身,这时,桓楚好像还未从恶梦醒过来,站在那里发呆。“别傻站在那里,快过来帮忙……”桓楚这才“哦”的一声,走了过来,他知道白狐姐姐武功甚高,搬一个死尸,怎会用得了他,是!楚好搬一个小小的死尸确实不在话下,可是决计不让九方容满身的血污染在自己的身上,却是不可能!于是楚好抬着九方容的上肩,桓楚抬着九方容的两条腿向远行去,他们抬着九方容来到极荒僻处,遂两人用剑柄刨了个坑将九方容的尸身埋了!便即离去!
两人离去楚好一如既往向湖边走去,桓楚此时心还是怦怦乱跳,早把他们要去捉鱼的事忘得干干净净,此时见白狐姐姐疾步往前行去世,不由得问:“姐姐咱们这是去哪儿?”楚好回头惊愕道:“难道你忘了吗?去钓鱼啊!”桓楚听了这话,这才如梦方醒,跟着白狐姐姐向湖边行去!
他们穿过一片丛林,便到了湖边,那湖水绿的如玛瑙,可桓楚丝毫也没看在眼里,只是茫然地驻足在湖边发呆……
“你不说要捉鱼吗,还傻站在那儿做甚?”楚好见他一动不动地伫足在湖边,遂柔声问道。要不是桓楚亲耳听见,他丝毫也不敢相信她便是方才那个剑法狠辣,杀人眼睛连眼都不眨的女子会对自己此刻这么柔声地讲话!
“哦……我……这就下来!”桓楚似被电触了下,猛地抬头看着她应声道,说着他便脱下脚上的鞋子,楚好心思慎密之极,如何会看不出他的心思,遂又道:“好了,还是我捉吧,你在岸上帮忙捡鱼便是了!”
“不,还是我来吧,姐姐照顾我多日,我该谢谢您啊,再说弄脏了你的衣服,也不好啊?”桓楚这几句话却是出自本能,他一想到自从迁居至此,白狐姐姐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半月有余,他心中好生过意不去,遂飞屋想捉几尾鱼,谁想会碰上九方容这恶人,弄得他像丢了魂儿似的,现下看见她又要下水捉鱼,陡然间歉意油然面生,遂 即脱口而出!
“我会弄脏衣裳?”楚好反问道,说完不等桓楚回答,遂即取出一些鱼饲,扬手一撒,鱼料遂即被抛在此湖中央,等桓楚要说话,她遂即捂住了桓楚的嘴,低声道:“小声点,小心吓跑了鱼儿……”桓楚本想说:“下水捉鱼也许不会弄脏衣裳,可是定会弄湿衣裳的啊,弄湿了衣裳离弄脏也差不了多少,您何必和我如此认真呀!”眼下看姐姐神情如此严肃,看着湖中央,自己也就不说了,想瞧瞧姐姐到底耍什么花样……过了少许,只见湖中央泛起了水纹,桓楚便猜出是鱼儿在吃姐姐扔下的鱼饲!就在这时,只听见唰的一声响,白狐姐姐抽出腰上所佩之剑,等他方回过神来,楚好已然跃身而起,弹跃在湖中央。动作之速,简直匪夷所思,让人前所未见!看得桓楚目瞪口呆,不知所云!就在这弹指之间,楚好已不知何时将剑身伸在湖中,遂即又唰唰几声,紧跟着鱼儿纷纷飞出水中,正好落在桓楚的脚下,桓楚更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