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队揽着艾莲肩膀,一下子婆婆妈妈的,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与以往的冷酷急躁截然相反。然而机场的办公室并非说话之地,他拎起艾莲的行李。
&ldo;我自己拿就可以。&rdo;
&ldo;没关系,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再说,你这手不是不方便嘛。&rdo;
&ldo;啊。&rdo;赛斯答应了一声,也不多说话,跟着刘队走出机场大厅……
由于分道扬镳,驶回警队的路上,坐在副驾上的陈芳不解地问道:&ldo;贺叔叔,这个叫艾莲的男的到底是什么来头啊?队长怎么对他那么客气?&rdo;
&ldo;你说他啊,&rdo;老贺一手把着方向盘,侧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笑笑,&ldo;怎么样,那小伙子长得挺帅吧。&rdo;
&ldo;您说什么呢……&rdo;陈芳也不迎向对方的眼神,一个劲儿地盯着前方路面。
老贺也不接这话茬,幽幽地说:&ldo;这叫艾莲的小伙子可不简单。上大学的时候就在国际学术刊物上发表论文,记得好像是生物那方面的东西吧。这事儿一出名,国内的大学赶紧联系他,说是可以免试读研什么的,人家还瞧不上眼呢。国外的教授也有邀请他的,所以他大学一毕业就出国了。至于他是怎么和刘队认识的,我也只是有个耳闻。好像是艾莲的爸妈在他刚上高中那会儿都去世了,这件事说起来也很蹊跷,因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报了失踪案,过四年就按死亡人口计算了。那时候,刘队正好接的这个案子,也不是怎么的,一来二去的,两人关系处的挺好,就是所谓忘年交啊。后来刘队发现这孩子对案件很有兴趣,也总有独到的见解,慢慢地就把那些离奇的案子讲给他听。对了,陈芳,你记得吗,昨晚上刘队还说呢。说是&lso;走了艾莲,来了麦涛&rso;,指的就是他。当年刘队就是总去找他商量案情,才认识了现在的麦老师,没想到这哥俩儿走的是一个路子。怎么着,你在哥俩里面挑一个?&rdo;
陈芳小声骂了句&ldo;讨厌&rdo;之后,就谨慎地把嘴唇紧紧地闭上了。尽管这年轻女子心事重重,小心翼翼地就像一个虔诚的圣徒在膜拜着感情的圣像;又即使她此刻依然偏向着麦涛,担心那个已经被神化了的艾莲一来便会抢去暗恋对象的全部风头;可谁都无法预知未来,她完全想不到这就像一场头脑发胀的噩梦,最终将会被现实的铁锤捣成粉末。最糟糕的是,她一直没能看穿自己的内心,更看不清命运的嘲弄。她最后所得到的,如同在足金的圣像中掺杂了土渣的那可怜的祈祷者一样‐‐是惩罚。
这时候的陈芳,怕被人看穿了似的,摇下车窗,瞥向路旁栉比交邻的一栋栋建筑……
&ldo;这次回来,怎么也不找朋友接你?&rdo;帕萨特里,刘队通过反光镜对艾莲说道。
&ldo;有必要吗?我又不是不认识家。前几天,我倒是给麦涛打过电话,可是没人接,也不知道大晚上的他跑到哪儿去了?&rdo;
&ldo;哦?他被人袭击了,这事儿你还不知道吧。&rdo;
&ldo;怎么回事,伤得严重吗?&rdo;艾莲的身子向前倾了倾。
&ldo;凶手作案后,正好被他撞见了。伤势倒还好,精神可能差点儿。哎,你说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叫过来一起吃饭?&rdo;
&ldo;不用了,我刚下飞机,迷迷糊糊的。对了,您别告诉他,明儿我自己跑到他家去堵门,吓他一跳。&rdo;
&ldo;呵呵,行啊。噢,说起案子,我有个问题憋了两年,今儿可是不能不说了。&rdo;
&ldo;什么问题啊?&rdo;艾莲一脸诧异,耸了耸肩。
&ldo;你还记得两年前你临走时候的那起案子吗?&rdo;
&ldo;不,&rdo;他摇摇头,&ldo;您给提个醒吧。&rdo;
&ldo;难得也有你记不住的东西,&rdo;刘队嘿嘿一笑,&ldo;你临行前,我们接到一对老夫妇的报案,说是他们的女婿把女儿杀了。想起来了吗?&rdo;
&ldo;唔,对,是不是那个女婿老早就报了失踪,警方一直没有发现,直到十年以后,那对老夫妇才突然报案说这是一起谋杀案。而且,要是我记得没错,这十年间,女婿一直供养两位老人,直到后来工作不景气才拒绝赡养的?&rdo;
&ldo;没错,你这家伙怎么跟计算机似的,说个关键词语就都能想起来。我要问的是,你是怎么发现藏尸地点的?&rdo;
&ldo;嗯……是误打误撞吧。好像那时候大家都没把这案子当回事,认为他们的女儿失踪了十年,这对老人才想起报案,又没有其他的证据能说明女婿真的杀了人。多半是他们因为对方拒绝赡养而怀恨在心,所以警方在查找的时候并没用心。不过,当时发生了一件事,令我发觉不对劲儿。说起来怪难堪的,当时刘队您去敲隔壁家的门,屋里只留下我一个人。我一边打量这房子的构造,一边往后退,没留神身后有个台阶,被绊了一下,踉跄着就摔下去了。碰巧那里是卫生间,我一屁股坐在马桶上了……&rdo;
&ldo;好啊,想不到你小子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rdo;刘队干脆回过头,盯得艾莲有些不好意思了。
&ldo;我当时就想,好在是个坐便器,不是蹲着的那种,要不然可叫人笑死了。我突然意识到,那种老式楼房里,为什么会有坐便器呢?好像是后来改装的。我蹲下来查看,发现了接合的缝隙。而绊倒我的台阶,也就因为这个后来才装上的坐便器才筑成的。我去其他的住户家里询问这件事,得知这栋楼本身的设计就有问题,下水管弯曲而狭小,这样看来,用坐便器会比蹲式更容易堵塞,这就更没有更换的道理了。因此,我才猜测,如果妻子的尸体真的被藏在家里,那么她很有可能就是被埋在这下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