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志平一行二人,被赤老温陪同,检阅蒙古铁骑万人队。无数铁血勇士怒目横眉咬牙切齿,向二人行注目礼。赤老温眼里更要喷出火来。完颜萍轻蔑看看二人,道,“一个小便好小的宋狗,一个穿女人内衣的变态蒙古狗,什么好东西了?”
尹志平甚感惊奇,眉毛一扬。
完颜萍啐道,“这个蒙古狗掳我进他大帐,扒了衣裳又不要我身子,穿上我的里衣照镜子,一照就是一整夜。”
尹志平神色郑重,向赤老温拱手道,“原来如此,失敬失敬!”
赤老温脸色不详,反正总是摆出一张红脸,但双颊不住抽搐,显是在咬牙。完颜萍又道,“你这宋狗虽说小了些,忝在正常人之列,也还勉强将就用的。”尹志平暗道,惭愧惭愧。
赤老温怒道,“小子,今日便宜了你,下次可没有公主作挡箭牌了。”
尹志平大声道,惭愧惭愧。
赤老温道,“你休卖乖,我教你看一个人,今番好歹打你脸。”一挥手,部下拽来几个人。见了,一迭声大叫,“尹师兄救我!”
却是三五个火枪手,捆缚作一串,内有申志凡李志常等好朋友,忽一眼瞥见赵志敬,二人一向不睦,此时苦下脸来,满眼也是泪。
惊问怎的如此?
申志凡哭道,“咱们给段天德那厮给卖了。尹大哥,好歹搭救我们性命。”
还要再问,赤老温一摆手,几人被拖下。赵志敬落后,被乱鞭赶打,拼命回头嚷道,“不是中都便是大都。尹师兄,莫忘同门香火之情!”
尹志平惊住。赤老温得意,哈哈笑道,“我一路等你自投罗网。”
大军开拔,迤逦而行,无边无际。尹志平一筹莫展,似此庞然巨物锦毛大虫,如何虎口救得下人去?
跟了两天,夜里防范得层层铁桶一般,无机可乘。第三天,那赤老温又变换花样,撤尽守军,垓心只留孤零零一个囚车引诱,好不吓人。
正无计可施,这天道路忽见一人,登时大喜,如得救星。
始皇帝见他表情,微微一笑,道,“你我有旧债未清?”
尹志平喜不自胜,大叫娘舅,一把抱住。始皇帝沉下脸去,斥道,”这畜生好无礼。”
“你自然是我娘舅。”尹志平蹬鼻子上脸,见舅如见娘,眼泪汪汪道,“一千岁的老娘舅,我这几日想的你苦。”
完颜萍望了始皇帝,满脸堆欢,扭动双肩露齿而笑。
始皇帝上下打量了她,微微一笑。向尹志平道,“可有什么难事?”
三人找家客店住下,开了三间房。始皇帝道,“倒也不难。”尹志平大喜。又问完颜萍,“你有什么事,可一并问我。”完颜萍忽的满面通红,低下头去。始皇奇怪,看时,她正偷眼瞧来,两下里一接一递,蓦的抖出一团火花,两人相视一笑。尹志平张见,心中老大别扭。完颜萍向尹志平道,“这是机密,国家大事。盼你回避,得罪莫怪。”
尹志平怏怏起身,心中老大不愿,离房出来。隔门听她叽叽咯咯笑个不住,不禁心中有气,暗想又是什么国家大事了。
半晌不出,里面一发没了动静,心里发毛。他咳嗽一声,门即刻开了,见她匆匆出去,身上直抖,脸红的不正常。
强压心头火,刚回进房,听见她开门关门,脚步声响,经过这间,略停片刻,身影映上纸窗,身形曼妙难描难画,指甲挠动出声,嗤嗤的直入心尖。尹志平突突心跳。却又走了,径奔下房,门开门关,吱呀一声。登时心沉无尽海底。
那店伙恰好进来送茶,朝那边使劲努嘴,挤眉弄眼一番,不是甚好意思。尹志平无名火上撞,再也按捺不住,推开店伙一脚踢开门,直闯进去,三个都是呆住。
一把抢过,反抱在身后,牢牢护住。始皇帝冲冲大怒,举掌便待杀人。尹志平道,“娘舅不可。她是我妹子,就是你外甥女。她晚你许多辈,年纪不般配。”
“是她先来勾引我,你有眼须瞧见。我一千年没动过念,今日被她拱得火起,如今已势成骑虎,不信你看……”
衣裳高高拱起,似当真有锦毛大虫藏了。完颜萍却早瞧见,直骇得面如土色。
“娘舅念她年幼无知,不晓得那东西厉害,惹出祸来,还望宽恕则个。”
“好没眼的东西,你也是男人,须晓得人事。事已至此骑虎难下,怎能半途而废?便是刀山油锅,也不管了。再不滚开,我掌力一吐,你立成齑粉。”
“娘舅!我给你败火,你看!”拿出手帕,翻来覆去吹口气,变出一杯凉茶,立被一巴掌打掉。一颗胖大海,一巴掌打掉。一把甘草片,一巴掌打掉。一瓶风油精,一巴掌打掉。一盒清凉油,一巴掌打掉。
“娘舅,我给你唱个歌吧,听了你就好了。”
“你这小畜生,螳臂当车的小丑!”
尹志平唱道,“皇帝,皇帝,皇帝,皇帝。我在这里乞求你,不要抢走我妹子。不要抢走她的贞洁,只为了显摆你有能力。你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你资质风流,天纵奇才。你丰功伟绩,青史留名。你亢龙有悔,举世无匹。我拿什么能跟你比,我的皇帝?你有后宫三千佳丽,每夜可以随意翻牌子,我却只这一个妹子,不能挑剔。皇帝,皇帝,皇帝,皇帝。他父亲死前托孤我,照顾她这弱智女。我出生入死三百次,救她救得手脚疲。这就带她回到家,罚跪顶杠打屁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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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尹志平最惊险一次救人。天雷高悬,龙威难犯,始皇帝那一掌高高举了,随时都可能击下。尹志平已做好思想准备,预见自己身体化成血雾,在那开天辟地掌力之下,向前喷溅出去。
侥幸拣了条命,做贼一般扛起完颜萍回房。
这一夜,全客店都睡不了觉。传说有人在打老婆。打老婆自是天经地义,家常便饭,只是没这么夸张的。店伙实在忍不住,敲门道,“客官爷,天快亮了,消停会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