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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韩越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那目光极其刻骨，似乎要把他此刻狼狈的模样全都刻到脑子去才罢。

&ldo;……楚慈，你也有今天。&rdo;

这句话简直是一字一字从韩越齿缝里逼出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简直费尽了全部心血，耗尽了全身力气。

楚慈轻描淡写的转开目光，&ldo;人都是要死的，我不过比你早行一步罢了。&rdo;

&ldo;人都是要死的，&rdo;韩越低声重复了一遍，冷笑起来：&ldo;是啊，所以我特地来送你一程。‐‐刀呢？&rdo;

他身后一个手下低着头，双手递上一把二十余厘米长的军刀。

韩越把刀接过来，转手往楚慈面前一扔：&ldo;看，我还特地把你最心爱的刀也带来，是不是待你不薄？&rdo;

楚慈静静盯着那把刀看了半晌，目光温柔仿佛少女在看自己初恋的情人。这刀和普通刺刀有很大区别，刀柄上没有护手，反而布满了极其粗糙的颗粒用来增大摩擦；刀鞘上也没有皮扣和卡锁，只要轻轻一滑，瞬间就能将刀拔出。

楚慈一手拿着刀鞘，一手握着刀柄，几乎用上了全身力气，连指关节都泛出青白色来。直到将刀柄握至手心发痛的地步时，他才慢慢将刀拔出刀鞘，刹那间昏暗的病房里便亮起一道耀眼的雪光。

刀刃比匕首稍长，大约有十七八厘米，刀身也更加厚，最厚处约有半厘米多。刀尖尽头弧度极大，这是为了在急速格斗中，拔刀瞬间即能砍杀，那弧度顺着手臂方向，因此砍杀范围便扩大到了极致。

如果是内行人的话，立刻就能认出这是铸剑大师paulchen为美国顶尖特种部队海豹突击队所铸造的作战专用刀，全世界不足两百把，只有极少数才流落民间。因其强大卓越的刺杀能力，它甚至被武器行业赋予了一个&ldo;必杀之刀&rdo;的尊称。

因为这把刀实在是太犯杀孽，它的模具在铸造完毕后就被立刻销毁，从此再也没有任何一把新品出世。这仅有的一百余把&ldo;必杀刀&rdo;，堪称价值连城的绝世军刀。

韩越见识过这把刀的锋利，半英寸厚的实心木板只要轻轻一刺便可洞穿，用刀刃在纸面上一拂，便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划破几十张纸。楚慈当年杀人的时候，只迎面拔刀一劈，就瞬间将一个成年男子的颈椎骨完全挫断，剩余的刀势还足以从另一人前胸贯入，砍断两根肋骨后从脊椎上一刀突出！

那一刀的狠绝，那一刀的惊艳和华彩，让所有人都震骇得如同白日见鬼一般。

&ldo;楚慈，你看，刑场上光天化日一枪毙命的死法实在不适合你。好歹我们好过几年，不管是真是假，总还有一场情分。这么着，我今天就给你个自我了断吧，你看怎么样？&rdo;

楚慈微微笑着，一手撑着病床，极其费力而缓慢的坐起身，&ldo;难得你要做好人，我怎能不领你的情。&rdo;

他深深吸了口气，依靠在床头上。他已经清瘦到极点，脸色苍白得让人心悸，甚至嘴唇上都没有半点血色。头发似乎长长了一些，发梢盖住了耳朵尖，几缕刘海拂到眉心，只有一双眼睛仍然跟记忆里一样寒冷而明亮。

韩越冷冷的看着这个人。他原本以为自己心里只剩下痛恨，只想把这个人的血肉撕开骨骼拆开，一口一口的嚼碎了咽下去。谁知亲眼看到楚慈即将死去的样子，他又有种锥心剜骨的，恨不得随之去死的痛苦。

&ldo;韩越，&rdo;楚慈笑着问，&ldo;我要死了，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一脸要哭的样子呢？&rdo;

韩越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满眼的讽刺：&ldo;你死了应该有不少人都觉得高兴，怎么可能有人为你流一滴眼泪？&rdo;

&ldo;……这倒是。&rdo;楚慈叹息着点点头，&ldo;我也不希望你们流一滴眼泪，平白脏了我轮回的路。&rdo;

韩越刹那间握紧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极其可怕。

楚慈轻轻抚摸着刀身，动作非常轻柔，就像是对一个经年的老朋友道别一般。他手上有微微的热气，将刀身熏起一点薄薄的白雾，然后刹那间就散去了。

&ldo;韩越，你还记得当年我走的时候，你问我的那句话吗？&rdo;

韩越沉默的站在那里，半晌才点头道：&ldo;是，我问你这辈子造了这么多杀孽，有没有曾经爱过什么人。&rdo;

楚慈慢慢抬起手，将刀尖对准自己心脏的位置，抬头对韩越笑道：&ldo;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了，我的回答是‐‐不，没有。我楚慈活了二十多年，从没有爱上过任何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