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嘴皮子利落,笑话一车一筐的,再加上三个小不点,一下午的时光倒也好打发。
晚膳的时候,元娘让奶娘们领好三个小家伙和徐令宜一道去太夫人处用晚膳。三个小家伙看着挺淘的,可在元娘眼皮子底下,半个敢捣蛋的都没有。乖乖的听奶娘的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看着十分大家风范!可徐令宜瞧瞧三哥家的勤哥儿赖在甘氏怀里撒娇的模样,突然觉得好象哪里不太对劲。
膳后,奶娘们领着孩子们回去安置了。太夫人则把徐令宜和元娘都留了下来,与她们两个一起被留的还有项怡真。内容嘛,元娘早料到了。项怡真要退出上院居住,说如今徐令宜才是永平侯,上院自然是让出来给元娘打理的。
看这话说的,什么叫给元娘打理?好象是有谁惦记着抢她的东西似的。不等徐令宜发表态度,元娘就先开腔了:“我看这事不妥。二嫂这几年帮衬家里许多,又是长嫂。哪有兄长不在了,弟媳撵嫂子搬院子的?既不通情理,传出去也坏侯府的名声。让一些人听到,还以为永平侯爷欺负寡嫂,不容于室似的。还请二嫂勉为其难,还是照旧样子过吧。”
话一出,一屋子其它三个全楞住了。想当初元娘才嫁进来半年,就吵着要分家出去单过,现在怎么就?
徐令宜一时也想不通,可是:“元娘说的有道理,二嫂不要再客气了,一家人住哪里都是一样的。”
项怡真又百般不肯,可罗元娘和徐令宜都咬死了不愿意,太夫人只得压了二媳妇这头。这件事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回院的路上,徐令宜一直瞅着元娘,觉得三年不见,元娘的性子变了很多。有些古怪,好象心里有些欢喜,却又有些忐忑。
元娘见徐令宜一直看自己,有些故作不解,而后猛然反应过来。曲膝弯礼:“刚才妾身一时情急,抢在侯爷面前说话了,还请侯爷不要见怪,以后妾身再不敢如此了。”
侯爷?
妾身?
徐令宜身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甚了。
当夜,徐令宜自是要歇在正房的。
洗漱过后,出了净房,就见元娘正在吃丸药。
“你吃什么药嗯?哪里不舒服吗?”看她脸色红润,精气神十足,应该没有不妥啊!
元娘用完蜜水后,又漱了漱口。小丫头端着漱桶出去后,元娘才慢条斯理的说:“是培元丹,妾身的小日子一直对不上。噢,有件事要委屈侯爷了,大夫说用这药的时候是不能同房的。”
小日子对不上?
徐令宜纵使年轻也知道那不是小毛病,自然不会有异议。挑帐入被的时候,却是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这药要吃多久?”问完,就见元娘身子僵了一下,很快就回过话来了:“我刚吃了几天,要连着吃三个月嗯。”
一直对不上?
却在前几天才开始吃?
徐令宜的眉头渐渐皱起来了。
侯府后宅有侍寝表的,每个妾室每月承欢的日子不可超过五天。回来第四天头上,就要开始巡房了。佟碧玉温柔体贴,承欢时柔情蜜意的。徐令宜状似闲谈的问了几句夫人对她如何?元娘刚进门的时候特别讨厌碧玉,常罚她这罚她那,这三年……“夫人待妾身极好,日常赏赐不断,诚哥儿生来体弱,要不是夫人一直精心研请太医,哪里能这样大好。夫人、真的对妾身很好。”语气诚挚,没有半分埋怨。其实只看碧玉的脸色身段,也知道她没受罪。可徐令宜却觉得那种不安的感觉更甚了!
之后到秦氏和文氏屋里,问了同样的问题,答案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秦氏话里话外带着几分夫人偏袒诚哥儿,有什么好东西也是仅着诚哥儿先挑之类的,惹得徐令宜很不悦,第三天头上就再没到她屋里去了。倒是文氏很会说话,家里兄弟多,针长线短的不免有个不平,可夫人除了在药食上偏袒些诚哥儿,其它地方待三个孩子都是一样的。还特别说了,夫人待她们几个妾室也极好,除了每天早上去请安,其它时间均可自由分配,想干什么都行,从来不用立规矩。文氏甚至感叹,真是三生有幸,可以遇到这样宽厚体贴的主母,一定好好侍奉如何种种的。
巡房完毕,再次转到元娘屋里时,却发现元娘的小日子来了。
挑明
“夫人,余杭的信。”
这几年,大小姐和余杭那边的通信很频繁。大太太几乎半个月就来一封信,信里写些什么,陶妈妈不认得字不知道。可是听送信的人也瞟到些耳朵。大太太前年听说永平侯府的事后,气得病倒了,从此后身子就再没爽利过。家里的事也管不上了,交给三个姨娘共管。三个姨女争风吃醋,你争我夺的,两年下来把家里的帐面弄得一塌糊涂,几乎是入不敷出。大老爷在任上也再也无法安心了,不但没有精神再去风诗歌雅,还得时不时派人回家里来查看状况。三个月前,大老爷的上峰送了大老爷一个美妾,大老爷很是喜欢的,可没两个月就转手送了人,反而把在这里一向不太受宠的三姨娘接到了任上。
家里只剩下两个姨娘,越发闹得一塌糊涂。大老爷气个半死,却也没法子。一月一封信的询问大太太的病情,可换了多少个大夫就是不见起色。平常有点精神,也只够照管大少爷学业的。不过话说回来,大少爷真是个读书的好料子,十一岁就中了秀才,明年就要准备进京来再过府试了!
送信的人是大太太的心腹,知道陶妈妈是大小姐的奶娘,自然有什么说什么。陶妈妈开始听得心惊肉跳的,家里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可是后来听到以前从来不过问大太太,有多少美妾都收的大老爷居然把到手的美妾转手送人,还把已经不再年轻的三姨娘接到身边去服侍。还有居然找大夫给大太太看病,还有……陶妈妈好象渐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