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律脸上僵硬的肌肉松懈下来,露出一点淡淡的但是自然的笑容:“你妹妹很……强悍的样子,你偷她的宠物出来,小心挨打。”“我也就是让让她,哪里真能让她爬到头上去了。”常键不满地嘀咕,对于自己在心上人心目中尴尬的形象表示郁闷。周末的农家乐并不算太宁静,常键一行到的时候已经那里已经有不少旅客在了。这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泛着暮光,登记好了入住的手续,各自就奔着房间去了。常键自然是和陈律在一个屋子,房间的规格很是简朴,一张双人床,旁边是一个非常有时代感的大衣柜,另外一边就是梳妆台,上面甚至放着一把木质的梳子。常键把两人的行李放在靠近床铺的那个墙角:“老师你要不要洗把脸,马上就去吃饭了。”陈律把脱到一半的外套重新挂回身上,点了点头就直接去了连着房间的一个小洗浴间。陈律正在洗脸,背后却传来开门的声音,陈律猛地直起腰回过脸,狭小的洗浴间并不适合两个大男人同时挤着,陈律这一回身,就和常键保持着非常简短的距离面对面站着,甚至能闻到常键身上传来的那种属于男人的淡淡汗味。陈律尴尬的后退了一步,腰就已经磕到了洗漱台的大理石。“小心。”常键伸出手扶了一下,手掌绕到陈老师身后就直接贴上了陈律的腰,那一刻常键明显地感觉到了陈律的身躯轻颤了一下,然后用一种说不出的惊慌失措感避开了腰部不属于自己的手掌。“你进来干什么?”陈律拿起放在一边的眼镜戴上,随着眼神的清明,那种莫名的惶恐感似乎也慢慢变淡了。“我怕这里的毛巾不干净,”常键有点失望地缩回了自己的右手,转而把左手上正拿着的新毛巾递过去,“我去外面等你,可以去餐厅吃饭了。”陈律接过毛巾,看着常键的背影在视线中淡出。陈律用毛巾捂住自己的脸,怎么一不小心,就把别人犯的错衍射到了眼前这个孩子身上呢?晚餐真正的有了点特别感,从食材到做法,都带着一股清淡和舒爽,据说是这家老板特意请来的厨师,非常善于用新奇的食材做出鲜美却不油腻的味道。一顿饭吃的特闹非凡,加上老板拿出来自己家里酿的白酒,连陈律都忘了早先有的一点不开心。“多吃点,待会儿篝火晚会还要唱歌什么的,很耗体力的。”常键在陈律耳边低低嘱咐的时候,正一边把盛好的汤放在陈律面前。对座的西装少年咬着筷子抛了个含义轻佻的眼神:“常老大,妻管严啦?”啃一口就当表白了吗陈律的筷子顿了顿,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夹起了面前小碟子里的蘑菇。常键狠狠地瞪了自家兄弟一眼,深深地后悔带了这么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天色全黑的时候篝火晚会就在前面的大广场上举起,说是晚会,其实简陋得很,一大盆篝火,麦克风,再加上几排临时座椅,不过是在边远的郊区,星空明亮,倒有点广袤阔达的感觉。常键把陈律挤在座椅的最角落,生怕那几个狐朋狗友又口出惊人。临时当选的主持人正在播放着电脑里的动感歌曲,奈何随着歌声扭起来的人并不多,主持人大概是有点尴尬,最后开始想了个歪主意,让大家上去唱歌。可能是这个类似农家乐一样的地方经常举行这种形式的开嗓大会,主人家的电脑里面居然各种伴奏一应俱全,常键甚至找到了几首日文歌的伴奏。话筒传到常键手里的时候,常键把右手掌往上衣上一擦,擦去了那些汗涔涔的黏腻。常键少年时代就曾非常喜欢一个香港乐队,从歌词和旋律都曾给了他很多的热血和动容。如今这首能够拿出来就唱的歌,却是常键又重新花了不少时间复习训练过的。歌手献给母亲的爱被传递成一句由“爱”字组成的呼唤,常键却私心里把它当做了献给陈律的悲剧了常键瞧着陈律站着仿佛连手脚都放不开的样子,连一贯有的那种淡然都消失了,顿时深深地自责起来,为了自己那点想要把对方归为己有的心思,这么逼着一个自己本应该好好对待的人,难道不是太混蛋了吗?常键走上前,还没到陈律面前五十公分,陈律就已经敏感地向后退了一步。“陈老师……”常键自嘲地笑了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不用躲。如果你不愿意……我去外面走走,你先睡吧,想洗澡的话浴室有热水器。”常键说完就翻开行李箱把他带过来的洗发水洗浴液牙膏牙刷,还有刚刚给陈律擦过脸的毛巾一起放进卧室。他一向不喜欢旅馆提供的一次性洗浴用品,但是自己也就忍了,这次和陈律一起出来,他还特意去了一趟超市买了陈律平时用惯的牌子。现在想想,常键苦笑了一下,人生难得细心了那么一次,却被当事人毫不留情地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