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儿子吓唬老闺女不干了,也不哭天抹泪了,嗷一嗓子坐起来:&ldo;咋的?你想咋地?想吃了我们娘俩咋地?……给你,给你,你吃,看你嚼不嚼的动你妈这把老骨头。&rdo;
老太太骂着,一头就要往他身上撞。王宏喜看她又开始撒泼,闪身让到了一边,老二看老妈要掉到地上了,赶快伸手去接。被他妈一把掐在胳膊上,疼的啊的叫唤一声。
王宏喜静静的望着原身母亲凶狠的眼眸,那里面仿佛啐了毒液般,恨不能一口口把他嚼碎咽进肚子。不由得心里一阵阵的发凉,这真的是亲母子吗?仇人也不过如此吧?
老二被母亲撞的直往后退,扭头说着:&ldo;老三,你先给妈陪不是。别把妈气出个好歹来。&rdo;
王宏喜很烦这种和稀泥的人,不知道撒泼打滚的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她吗,你越哄着,她越来劲儿。
这便宜二哥是挺好的,家里家外的干活卖力。吃亏当吃饭一样的毫不在意。可他一副老好人的糊涂性子,再加上愚孝,也够让人头疼。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走到炕边递给脸上还带着惧怕神色的小妹:&ldo;给,三哥给你买的糖。&rdo;
王娇娇看到糖块,又见他三哥语气温和,笑着接过,迫不及待的剥开塞了一颗进嘴里。&ldo;真甜,真好吃。&rdo;
孩子抬头冲他笑笑:&ldo;三哥,你是在县城买的吗?公社的供销社可没有这么好吃的糖。&rdo;
王宏喜摸摸小姑娘的头发:&ldo;嗯,在县城买的。你以后要是听话,三哥还给你买。&rdo;
王娇娇一听以后还有,兴奋的点点头。早忘了她三哥刚才怎么凶她了。转头看着自己老妈:&ldo;妈,你看,三哥给我的糖。他说以后还给我买呢。三哥今天不是还给你买棉花了吗,你就别生三哥的气,别骂他了。&rdo;
老太太看小闺女叛变了,一会儿功夫就跟她三哥穿了一条裤子。气的又狠狠瞪了老三两眼。
王宏喜无视她的愤怒,扭头到门口了又转回来:&ldo;您要好好说话吗?还是要继续……&rdo;
老太太看着转身欲走的三儿子,又转身瞅瞅老猫看咸鱼一样的老大两口子。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吐不出又咽不下。憋的她直想翻白眼。
下午老大媳妇在老三走后,把袋子放到了墙角。两口子看贼似的看着她。今天老三这一出,算是彻底打破了她在这个家说一不二的权威。
虽然还有老二可以使唤,可难道以后都偷偷摸摸的?做什么还得看儿子媳妇的脸色?这他娘的也太憋屈。
老太太咬牙切齿的看着老三这个&ldo;逆子&rdo;,心里思索翻转的办法:&ldo;你姐从小就心疼你们,你小时候还是你姐带大的。这些你都忘了?如今你姐嫁了人,一年也得不着你们啥。她为啥非要攀那高枝儿,落得现在娘三都没户口。要吃高价粮,在婆家没脸,被婆婆逮着这个就数落。那还不是为了拉拔你们兄弟几个吗。好容易给她送的东西,你还这么拦着不让,你还有没有良心了?&rdo;
这番话一出口,王宏喜都想为老太太鼓掌。硬的不行打算来软的?这便宜姐姐小时候带没带过原身,他不知道,可记忆里的姐姐对他们几个小的是非打即骂,有什么好吃的,老太太也都给了闺女,她可从未见她分给过他们兄弟几个。再说她非要攀高枝的事儿,她嫁人六年了,从来只有收刮娘家的份,什么时候给过这个家半点回馈。您老这颠倒黑白的功夫也实在是够高的。
王宏喜看老太太盘腿坐到了炕头,一副要痛说革命家史的架势。自己也坐到了炕沿:&ldo;妈,你老早这么好好讲理不就好了。你儿子我难道是那胡搅蛮缠的人。&rdo;
老太太看他语气软下来,心中一喜。可他接下来的话,又让事情回到了远点:&ldo;你老看闺女可怜,要贴补她,我这做儿子做弟弟的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非得拦着,可老太太,家里但凡有点好东西,你就要给了闺女,这点恕我不敢苟同。
那白面,夏粮拢共发了不到二百斤麦子,可咱家吃过白面吗?那可是我们兄弟几个和我爹挣的工分,都被你填补了闺女了吧。辛苦一年喂的猪,两头卖了一头,剩下杀了的那头,瘦的拢共不到一百斤,给十多斤最肥的腰条还不算,整扇的排骨也都放在袋子里,还有那白糖,我给你带回来你是原封未动的都要给闺女吧!&rdo;
王宏喜冷哼一声,接着说:&ldo;你老愿意省着都给闺女,我们也管不着。可你也别把我们都当傻子,拿我们的工分给她换粮。没听说过出嫁的闺女还得娘家兄弟给养着的道理。&rdo;
老太太的偏心眼被明摆着放到了桌面上,可她如今哪儿能服软,当下反驳:&ldo;谁拿你们的工分给她换粮了?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