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邵昕赌气跑回房里,拿出皮箱,打开柜子就往里放衣服,一边扔,一边嘟囔着,“哼,走就走,离开了你我照样可以活的好好的。睍莼璩晓”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装了些什么,只一股脑往里塞,直到整个箱子都被塞的满满的,鼓鼓的,才按上暗扣,提起来就走。
“怎么,你还真走啊?”
穆邵昕一甩头,“哼,是他叫我走的。”
玲珑笑笑,“咱的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还真是越发乖巧了。”
穆邵昕被她这么已取笑,反而没了脾气,手一甩,“反正生死都不关他的事,从今天起,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
“这箱子这么重,你还这么动气,真够累的,我看你若是想骂,干脆把那箱子放到一边儿去,省的碍事儿,还能多点而力气。”
穆邵昕琢磨不透的盯着玉玲珑,“你怎么来了?”
玲珑从邵昕手里接过箱子,笑道,“我来送你呀,怎么着也不能让你走的过于凄凉。”
穆邵昕剜她一眼,“这个时候你还取笑我!”
“我哪有,是你自己多心。”
穆邵昕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撅着嘴说了句,“我哪儿有多心?你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斗嘴,你也松松气,别闹了,学什么离家出走?你若当真有本事,那就让你大哥亲自同意你俩的婚事,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哼,我又不是什么大丈夫,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才不要遵守他们的法则。”
“小女子也成,可小女子的法则就是要从父,从夫,从子。你没有夫和子,虽有父却早亡,长兄如父,按这个理儿,你得乖乖的听你哥的。”
玲珑这番三从四德的父子理论彻底将穆邵昕给听懵了,她眨巴眨巴眼睛,道,“你说的,我听不懂,总之,我就是走定了。”
“我知道我也劝服不了你。毕竟你是个留学回来的,有思想,有见识,有文化的新女性。”玲珑故意将新女性那三个字说的阴阳怪气。叫穆邵昕听了心里极不舒服。
“你看看他,多横嘛,我本来是要跟他好好说的,可你看他的态度,我一进门就劈头盖脸的骂了我一顿。我今天本来就心气不顺,被他那一吼,全打乱了。”
“他也是担心你,毕竟现在上海不太平。徐正中北伐以来,就没停过,过不久,怕是新的政府又要出来了。你想,这个节骨眼儿,你一个女孩子,深夜才归,叫他怎么放心?更何况,你走前都没有告诉任何人你的去向。”
“新政府?什么新政府?”
“我怎么知道?我不过是个久居深院的妇人,外面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穆邵昕知道玲珑其实是知道的,从见她的第一面时,她就在看上海日报,申报,但她从不跟别人谈论这些事,就好像她的体内还有一个人和她自己相当的人,她只和那个人交流,别人她都入不了眼。
穆邵昕忽然有些崇拜玉玲珑,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好奇中夹杂着几分佩服。因为看报纸这件事,即使是她那个好强爱财的哥哥都不是每天可以做的到的事情。
她见玉玲珑并不愿多说,语气里还夹杂着对自己现在生活的不满,沉默了半刻,也不说了。
夜已经彻底黑了,像是一团墨,将整个天地都包裹起来。万物像是都停止了呼吸,寂静的叫人生厌。
玲珑躺在床上转辗反侧,久不能寐。她的脑海里时不时翻滚着邵昕的话。司徒诺要和查尔斯合作,可查尔斯却是穆绍辉的朋友,穆绍辉心胸狭窄,怎么可能真心让他们合作成功?她想着穆邵昕的神情,想着穆绍辉的话,一夜无眠。
就在毕德如和司徒诺费劲心思终于和查尔斯谈拢,准备签订合同的时候,查尔斯的妻子毫无征兆的被人绑架了。绑匪只留了一句话,要他于三日后回美国,否则后果自负。
查尔斯的妻子瑟琳娜是个英国人,身上有着英国贵妇人独特的优雅气质和良好的教育背景。这也正是查尔斯为之着迷的地方。他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本分的遵守着一夫一妻的规范,真诚的爱慕着他的瑟琳娜,尽心的守护着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