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此间天道,她却可以随便糟蹋。
有那么一瞬间我是气愤的。
她用幻影的自己将脊背剖开,将剑胎植入,紧贴脊骨,而后涂上特制药膏,脊背光滑如平,此后七七四十九天内,她不能弯身,任何动作都让她宛如千刀万剐之痛,但她却还是如往常一样蹦跳笑闹。
这是长剑,若是匕首,只需要放入前臂就可以了……
我挺后悔,不该将这个铸剑之法放在上面的。但此世铸剑之法,对拿剑之人无害的也仅仅是那么几种罢了,要铸神兵,必须要让剑有灵性。
事已至此,我便只能按照她所说的,为她计时。
我总觉得她似乎对这个世界很熟悉,她也总是对某个人的心情变得复杂,尤其是当我按部就班的将一个早就列好的拯救青霄任务发出的时候,她那些微的纠结被我感知到了。
她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呢?
我和她分开的太久了,纵然对我来说,这段分开的日子仅是闭眼和睁眼的时间而已,但于她,究竟周转过几个空间几个世界,又过了多长久的时间,我都不清楚。
兴许她曾经在某个世界里,看到过此间天道大势的投影也说不定。若是如此,让她去接触这些天道自有所定的人,是对是错?诸神到底是想看她做出什么样的改变?又或者单单只是想消灭了这个祸害……
我一念至此,不由嘲然的笑了笑,什么时候起,就连我这个敬畏天地神明之辈,也会对诸神不再有半分信任了呢?
只是一切我知晓又能如何?单只是我是系统,只是一个制约而言,她也不会与我多做交流的。
我想女娲对她所说的一切,可能真的让她有了很大改变,每日的睡觉,我听到的都是她内心深处一遍遍的告诫自己。
她说,我是人,有情,有爱,不是嗜杀残暴的怪物。
她说,这些人不能杀,我要忍耐,我要爱他们。
她说,他们对我很好,我不能杀了他们。
她说,我答应了的,我要学会保护……
我一日日听她这样勉强自己,而后,一点点发现着她的改变。
她说的内容变了,夹杂了很多很多琐事。
她说,今天我救下了一个孩子,不是因为任务,是因为我内心想救,这真是太好了。
她说,今天又是一天,我一直很快乐,没有被杀念操控。
她说,原来你和女娲说得从来不差,光明,温暖,善良……一切一切都这么好。
她说,就算为了你们,我也要坚持下去……
我日日夜夜听她在内心自语,她满心的杀虐之情也一日日被压在了最深最深处,对她的理智再也造不成任何威胁,我不得不说自己非常的欣慰,但同时也极为酸涩。
如果当初我没有误会她将她放弃,也许她早就可以自如控制自己的杀念了。
我借着她的眼看到了夙玉,如遭雷击。
在没有看到夙玉之前,我万万想不到,这世上竟然有人能与我如此相像,不是说相貌,而是说那周身的气度。清冷疏离,淡泊却也带着一丝温柔的感觉,那实在是太熟悉了。
我感觉到她的心刹那乱了,她慌慌张张语无伦次的跟夙玉说话,想要接近夙玉,甚至是闹出一连串的笑话都想要和夙玉住在同一间房里面去……
你还记得那些事,那么久了你还记得的,是吗?
我却什么也不能说,甚至连表现出和过去的关联这一点也不行。
我只能看着,因为我是系统,我是一个旁观者,一个制约,仅此而已。
只是她的保护到底是做得过了。
那日醉酒,她居然在玄霄经络逆行的时候去帮他,那火焰灼身的痛苦我也是能感受得到的。
我其实并不是阻拦她去救人,但如那次送剑一样,她这次又是不顾自己身体而将修炼得来的真气给了玄霄,她自己压低的哀嚎还有挣扎玄霄听不见也不知道,但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每一声都像是在我心里插了把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