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或许有听说过我先前闹着要换师尊吧?”
江烟里觉得这是个比较好的解释机会,堵不如疏,再说了,谢青珩本事再大,也没办法堵上所有人的嘴,不如由她这个当事人来三分真七分假地讲一讲,省得旁人添油加醋、恶意揣测。
齐玉仙第一次听说江烟里曾闹着换师尊,但江烟里语气太理所当然,仿佛这件事早已是人尽皆知,她反思了一下自己平时吃瓜的不认真,面上却假装自己知道:“嗨呀,这事儿!先前听说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呢!”
江烟里掩去眼中戏谑的笑意:“我是凡人出身,十六七岁,在凡界差不多就是成婚的年纪了,之所以闹着不肯拜谢青珩为师,就是因为我对他一见钟情。”
面上努力做出几分回忆美好往昔的静谧,只是演技还是有些用力过猛,导致齐玉仙看在眼里,便以为是复杂和暗恨。
她心下一惊——话本里的师徒虐恋没说错,这种畸形恋爱就是这么爱恨交加,诚不我欺啊!
江烟里拿着双向奔赴超甜恋爱剧本,挤出一个羞涩的笑:“他爱惜我的天赋,哪怕我成天闹,他也不生气;然自古烈郎怕缠女,我努力了这么久,他也不是完全没感觉的……”
齐玉仙做着阅读理解,配合着江烟里自以为羞涩、其实是苦涩的笑,大脑飞速旋转!
爱惜天赋,哪怕成天闹也不生气:青珩仙尊素来清冷高洁,只看重江烟里的天赋,平日里言行刻意保持距离,就算江烟里表达恋慕,也只是冷眼看着。
烈郎怕缠女,努力了这么久,不是完全没感觉:江烟里使尽浑身解数妄图摘下高岭之花,用尽毕生力气试图叫清冷仙尊动情,青珩仙尊既不想丢掉天赋好的弟子,又烦恼她的大胆,只能改成代师收徒,安抚江烟里一二,实际上他根本不爱。
什么?这叫什么安抚?
天,没见江烟里眼下这副复杂的神情吗?她真被安抚住了!
齐玉仙目光复杂,脑中勾勒出超绝师徒虐恋的剧情。
江烟里浑然不知因个人演技太烂,导致无意间给谢青珩造谣,让谢青珩本就染了污点的名声雪上加霜。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心思重重,保持着诡异的沉默,来到了明家宅邸。
好巧不巧,明家今日设宴,人潮拥挤、来来往往,倒是很容易混进去。
江烟里和齐玉仙表明了自己天衍宗弟子的身份,江风归也展示了玉山剑门首徒的地位,门房忙着整理礼单,确认身份无误后,也没想着多问几句,便迎进去了。
明家的宅邸占地宽阔,装潢却很是低调,人手也少得可怜,哪怕在办宴会,也显出几分忙乱。
但看来宾,却没有一个人感到不耐烦,甚至都习以为常。
江烟里有些疑惑,齐玉仙便低声解释:“卦修多会存在五弊三缺的情况,但确实很有本事——谁不想跟卦修交好呢?”
江烟里便明白了,五弊三缺导致人丁凋零、家无余财,所以会出现人手不够、装潢低调的情况;而卦修能窥命,不知多少修真者馋这个,所以不但不会对此表示出不耐,还会多有讨好。
思量间,她忽听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听着不像是起了冲突,倒像是有什么很受欢迎的人出现。
江烟里抬眼看过去,而后愣在了原地。
……卫扶光?
只见待客厅门口,七八个青年男女、两三个中年修士,围在一身雪青色衣衫、眉目精致漂亮、如一柄剑般挺拔锋利的青年跟前,说说笑笑,哪怕被众星捧月的人只是格外客套地笑着,也并不觉得没趣,兀自高兴着。
忽而,那气质疏离的漂亮青年感受到了什么,目光移向远处,微微一愣。
旋即,一双平静无波的眼里泛上羞涩的喜意,玉白的脸颊上浮上清浅的红晕,他穿过人群,有些急切地走向一脸错愕的少女,似是想拉住她的手,却又克制地在她跟前站定,语气里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惊喜:“阿烟!”
江烟里回过神,压下心中疑虑,冲着卫扶光笑了笑:“……阿月。”
她不知该如何称呼卫扶光才好。
卫师兄?如今已不是这样的辈分了。
卫师侄?这不是明摆着提醒他,她总觉得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