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威威上小学后,占喜揽下的活儿。小侄子也很辛苦,每周六上午9点上课到10点半,下午1点半上到4点,早出晚归,中间还得找个地方吃饭休息。
占杰是指望不上的,秦菲有时周六也要加班,占喜就自告奋勇由她接送。哪知三个月来,即使秦菲不加班,接送的活儿也不知不觉变成了占喜的分内事。
秦菲听到以后脸色就不太好看,占杰问了一声:“欢欢,和哪个大学同学见面?是那个晴晴还是姓罗的?”
三个室友中,姚颖回老家工作了,赵晴晴和罗欣然都留在钱塘,前者在本校读研,后者工作。
“罗欣然。”占喜回答,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占杰眉头皱起来了:“你和她怎么还有联系?不是和你说了别和她来往么?那不是个正经女孩子,又抽烟又喝酒,你也不怕被她带坏!”
占喜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要是被妈知道了,不仅要骂你,还要怪我,你听哥一句,上学时是没办法,毕业了就少和她来往!”占杰语气很重。
占喜依旧没应声,答应是不可能答应的,但她也不想去反驳,在老妈和哥哥这儿,罗欣然早已被打上“不三不四”的标签,解释再多也没用。
占杰见妹妹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子,不忍心了,语重心长地说:“我们也是为你好,你这么大个人了,交朋友要慎重,近墨者黑明白吗?行了行了,明天早点回来吃饭。”
占喜小声说:“我不回来吃饭,在外面吃。”
秦菲看占杰脸色一变,抢在他开口前插嘴:“小姑娘偶尔在外面吃顿饭不是很正常嘛,你这做哥的管得也太宽了。”
占杰叹口气,没再为难占喜,秦菲则乐呵呵地挽住丈夫的胳膊,问:“哎,你明天加班不啦?你要是不加班,咱们晚上也出去吃呀?好久没带威威出去吃大餐了。”
占喜看她一眼,默默地滚回房间。
——
周六下午,占喜在青雀门地铁站和罗欣然碰头,因为之前占喜备考的缘故,她俩国庆节后就没见过面,这时候见到,占喜很开心。
她非常喜欢罗欣然,抽烟喝酒怎么了?泡酒吧怎么了?老换男朋友又怎么了?罗欣然身上有占喜最向往的一种东西,那就是——自由。
不过这次见到,罗欣然的形象令占喜大吃一惊,她戴着一顶毛线帽,原本的栗色长发从后脖看一点都没有了,后脖上的玫瑰纹身倒是清晰可见。
“你头发呢?!”占喜瞪大眼睛问。
罗欣然漫不经心地摘下帽子给她看,居然是一个板寸头,鬓边只剩青皮,问:“帅不?”
“我的天啊!你干吗把头发剃了啊?!”占喜真的吓一大跳。
“别提了,皮皮虾那个傻逼,前阵子我剪了个短发就和我闹脾气,我一生气就把头发全剃了,顺便把他也踹了。”罗欣然又戴上毛线帽,笑着问,“挺帅的吧?就是太冷了。”
占喜:“……”
她更震惊了:“不是!什么?你和皮皮虾分手了?”
“嗯,管东管西,真以为自己是颗蒜了。”罗欣然和占喜差不多高,都接近1米7,但和占喜一身粉色羽绒服、淑女甜美的穿衣风格不同,罗欣然向来钟情于冷硬风,一身军绿色棉夹克、破洞裤和铆钉靴,是迟贵兰看了会掐人中的那种打扮。
两个女生边走边聊,互相说了近况,找到中介门店后,一个姓刘的男中介带她们去附近看房。
离占喜上班的大厦比较近的几个小区里,最合适租房的是一个叫青雀佳苑的小区,因为那儿有很多小户型电梯房,房东买来就是出租用的。
看过两套房,占喜和罗欣然跟着中介去看第三套。这套房子在小区最南面,八楼802室,阳台外面就是无遮挡街景,能看到几百米外占喜工作的大厦。屋里一室一厅一厨一卫,面积不大,收拾得干净整洁。
刘中介说:“这套装修完才一年,家具家电都齐全,很适合女孩子一个人住,看中了要抓紧,这样的小户型很俏的。”
两个女孩里里外外看了一圈,罗欣然说:“这套不错啊,比刚才看的那两套都好。”
占喜也挺满意的,问过房租,2300元一个月,付三押一,她存款有两万多,足够了。
她想,回家得把这事儿告诉占杰,免不了挨一顿削,但一想到能搬出来单住,占喜心里还是兴奋期待居多。
看得差不多,刘中介说:“走吧,还有最后一套。”
“好。”占喜戴上口罩,一周了,她的感冒还没好,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鼻子塞得让她难受。
——
订单接下,一周后交货,骆静语准备开工。
他将那张“好运来”彩打出来,再一次仔细研究。
这些年他做烫花,做得最多的其实是首饰、发饰和衣饰,偶尔也帮老师去布展做大件,即使是做花卉摆件,也都是由他自己设计,不会像现在这样照着图片来做。
这类似于命题作文,骆静语知道客户的需求,也不是说一定要做得和图片一模一样,那本来就不可能。客户要求的是做出这盆花的神韵,格调要高雅美观,风格则需精致细腻,送出去让人感受到手工艺人的诚意。
这是一盆中国传统插花,用的花器是缸,直立式不对称构图。左下角是三朵葵百合,花瓣是深浅不一的紫红色,边缘逐渐泛白,花瓣上还有深紫色的斑点;中心及右下角是高低错落的三枝望鹤兰,形态不一;整盆插花搭配的绿叶是龙柏和阔叶十大功劳,层层叠叠,每一样做起来都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