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阳抿嘴,敛眉。老夫人蹙了蹙眉,想维护冬阳可这话是事实,历来就没有官员家中男妻参与宫宴的说法。康婉儿拧了拧眉笑对冬阳道:“小爹爹,刚才不是说要去看后院的桃树吗?儿媳妇这就陪您过去。”康婉儿这么说是因知晓冬阳不爱见李易氏,二来也是想点名一个事实,太后能举办小蟠桃宴,靠的可是冬阳照顾的八棵桃树。没有这八棵桃树,太后哪来的小蟠桃?冬阳想了想准备起身。易云卿拍拍他手让其坐下,以眼神示意稍安勿躁。转头面前李易氏,勾了勾唇:“太后凤帖已经下了,去不去都由自己怎么能说浪费。”语调若顿,掀了掀眼睑:“再则,谁说冬阳不去?”再座人都是一惊,连冬阳都诧异的看易云卿。庶三娘静坐了半晌,听了这话忍不住阴阳怪气道:“云卿,饭可乱吃可话不能乱说,被有心人听了去小心告你个忤逆之罪。”李易氏也劝道:“可不是,云卿。历来我大今朝就没有男妻出席宫宴的确案例,这要被太后知晓了,就算皇上看中你可也要吃挂落的。”李老爷不善的盯眼易云卿,心里想着要不要把这话透给言官,说实在话他很是气恼易云卿这外甥侄子,明明有能力却从没帮过他这姑父,形同虚设的贵亲还不若没有,平白让人背地里嘲讽。“大今朝虽没有男妻出席宫宴的案例,可也没明言规定不可以。只要太后准许,皇上准许,有何不可?”易云卿从衣袖内掏出烫金的凤帖递给老太爷。“爷爷,这就是太后的凤帖。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冬阳的名号,可没人敢作假。”老太爷接过一看,老夫人都忍不住偏了头来瞧。可不是,在易云卿的名字下赫然就是冬阳‘易卫氏’的称号,一笔一画的烫金字体可是骗不了人的。余氏先忍不住笑了,对冬阳道:“太后娘娘亲下的帖子,冬阳你可不能拒绝。”冬阳愣了神,似乎还在怀疑刚才是不是幻听。康婉儿笑了笑,说:“小爹爹,这会您可不能发呆。参加太后娘娘小蟠桃宴,首要就是给您量身定制一身新衣,从鞋子到暗扣都不能马虎,还有配饰也要重新定制。”余氏拍手:“可不是都要重新定做。”说着一脸喜欢的看康婉儿眼:“还好婉儿是个能干的记得,不然到时可忙不过来。走冬阳,我们去给你量身定制衣裳,还有刘家的,”转头对管事婆子道:“去珏绣裳把最优秀的师父请来,还去趟珍宝阁让他们送些配饰来,要他们挑些好的,要弄些次品来充好,本夫人可饶不了它珍宝阁!”管事婆子笑着领命去了。李易氏李老爷保括庶三爷、庶四爷两夫妻听了都忍不住的嫉妒。珏绣裳、珍宝阁可是京城最好的成衣绣楼和最好的饰品宝楼,样式新颖美观精巧,普通官僚连大门都跨不进去。那是只做皇亲国戚公勋世家生意的,相传那里面的衣饰配饰都是以宫中御用为原图制作的,被京中人戏称成衣跟配饰的‘小御制坊’。可这样的地方在余氏嘴里张口就出的随意,可谓大大的刺激了连门都跨不进的李易氏一等。余氏可没空去理会羡慕嫉妒的一干人等,让丫环婆子小心扶了康婉儿,跟老太爷老夫人告退领了冬阳就去忙衣裳配饰等事了。媳妇挺着个肚子,易谦不放心跟了去。易云卿喝了口茶借口去了书房。老夫人笑眯眯的目送他们离去,尔后歪在软座上假寐。老太爷年纪大了,逐渐不太爱说话。大老爷也不太爱寒喧。伺候的丫环婆子训练有素的站在自己的位置屏息等待主子的传唤。一时间空气像沉滞一样,首先坐不住的是庶三爷庶三娘两夫妻,尔后是庶四爷庶四娘,李易氏跟李老爷虽然极力的调谐气氛,可一来他们跑上门来却碰了一鼻子灰,二来也被冬阳被太后亲点前去参加小蟠桃宴这事给惊到。想着此事内里的含义,坐没到一会儿也告了辞。78小蟠桃宴(下)不说冬阳被太后亲点参加小蟠桃宴的消息于李易氏她们有何关联,单说冬阳自己,说不紧张是假的。小蟠桃宴这日下午。常东来一早就守在易宅,吃饱喝足还午睡会这才在太监的拥护下来到后院。易云卿跟易谦早已候在那。若大的桃树枝繁叶茂,在青碧青碧的桃枝叶上稀疏点缀着硕大的玉润鲜桃,因为怕熟桃太重桃梗承受不住,每颗桃都被透明的纱网固定在桃枝上。常东来抓了抓头发,叹气:“每次吃完就期盼着下一年。去年想着今年一定要多摘二十个,结果唉,连去年的份额都保不住。”易谦听了暗自翻白眼,干脆转身去叮嘱仆人们小心别压了桃枝。易云卿也是懒得理他,到中间那棵结果最少但果子最大的桃树下,上梯子用剪刀连桃梗带三片青碧桃叶剪了下来。桃树下来帮忙的宫婢赶忙用压了细绵的玉盒装了。这十三棵若大的鲜桃在还没完全长熟时就已经是名桃有主了,就是碰破一点皮都不行。三百八十七个桃子没漏一个的摘了下来,小心装箱密封常东来亲自护送入宫。易谦送出门口老远,松了口气。易云卿这厢回了院子。冬阳在余氏跟康婉儿齐心合力的盛装与往日大不相同,让易云卿眼前一亮。乌黑漆发用精致复杂的玉扣在脑后束住,前额留了两缕鬓发;干净清朗的脸笼毫无点缀,只在唇上抹了些滋润的无色油膏;富贵奢华的织锦贴身栽剪成京城现今最流行的宽袖样式,可在腰间却有改动,用巴掌宽的缀玉腰带勾勒出冬阳劲瘦的腰身,进而衬托出了丝毫不弱于易云卿的身高,还有长袍下那让易云卿往往欲罢不能的修长双腿。冬阳有点不好意思,因为第一次穿这么复杂的衣服,还有易云卿那双恨不得黏上来的眼睛让他有点难为情。康婉儿身为儿媳妇不好明着笑,只得低了头闷笑。余氏到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两口子感情好她这个做娘的应该高兴才是,大大方方的笑了笑,这才招手让丫环捧来定制好的玉配别到冬阳的腰带上。易云卿却是伸手扯了下来。“不用这块。”回内室转了圈拿了块白玉牌别到冬阳腰上。“就用这块。”盯睛一瞧,可不是他在扬洲时冬阳给他买扇子的那块谢礼?冬阳抬手要扯。因为他却是知道这玉牌背面图案是复杂同心结花纹的玄机,这该是私下收藏的私物,可没脸摆出来让人看。“不准。就用这块。”易云卿坚持,冬阳觉着难为情。余氏瞧了颇为不解,康婉儿在后笑着解释一句这才明悟。笑了笑抬手让丫环把换下的玉配放回盒子里收好,留两人在屋子里自行商量。冬阳历来逆不过易云卿,所以在两人收拾好上去皇宫的马车时,冬阳腰上别的就是那块让他难为情的私物。时值五月正是百花齐放之时,设在御花园的小蟠桃宴在宫人们精心装扮下,好似真如天上仙境一般,富贵秀丽如梦似幻。易云卿是臣,所以就安排在皇帝的下手边。在对面则是与皇权沾亲带顾的国戚,当然,也有在朝庭占居高位的权臣。天才擦黑,百官齐聚,一大片人影中就算末席拉出去都能让京城震上三震。天蒙黑点上灯,太后盛装在皇上与皇后的搀扶下,在宫婢太监所执宫灯中缓缓而来。“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三声齐呼跪拜。皇上、太后、皇后依次呼‘众卿平身’。太后坐中间,皇上坐太后右手边,左手是靠后一步的皇后,皇后座位后是宫中四妃。保养得宜的太后红光满面,头上宝光闪烁的凤冠富丽到极致,一身雍容华贵的凤服挺腰坐在凤座上,一举一动一言一笑都是皇家威严的典范。“哀家年纪大了,本就不想提及什么寿诞,可皇上到好,巴不得弄的热闹点提醒哀家老了,还要众卿劳师动众,废尽心思找礼物不说还要劳众卿盛装打扮,真真麻烦又劳神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