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在客房睡。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他淡淡地说,将苏远恒一个人留在了那里。晚上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大床上,炎热的空气让人呼吸窒闷。苏远恒将空调开到最大,裹著薄毯辗转反侧。没有北堂敏谦在身边的日子,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他只是回来了一个晚上,这具不争气的身体就在渴望他的拥抱。苏远恒在黑暗中呆呆地睁著眼,目光不知落在何处,直到双眼渐渐酸涩,才朦朦胧胧地进入了似睡非睡的梦境。「小离,记住,在这里等我。爸爸很快就回来。」「小离,记住,要等爸爸。要乖哦。」「好孩子……不要忘记……不要忘记你的名字……小离……非离……你说过,永远不离开……你说过……」那个在寒冷的冬夜低声哀泣著抛弃自己的男人。他是自己的父亲……苏远恒在噩梦中挣扎。小离……小离……非离……非离!那是谁?那是他吗?不、不不!他不叫非离!他叫远恒,他叫苏远恒!他不叫言非离……「不──」苏远恒急喘著气,猛地坐起身来,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涔涔,睡衣都湿透了。苏远恒用力抱著自己的头,蜷缩在床上。不!我不认识你!言豫珩……你不是我的父亲……北堂敏谦早上是被夸张的门铃声吵醒的。他草草地穿上睡衣,蹙眉不悦地打开大门。「当当当──早上好!」siva大叫著跳了进来,拎著手上的东西神气十足地叫道:「营养早餐!啦啦啦──帅哥,不要太感激我,我是多麽体贴的经纪人啊。」北堂敏谦皱了皱眉,看著他堂而皇之地走进厨房,开始张罗,嘴巴还不停歇地一直在说话。「你昨天打电话给我,真是吓了我一跳。刚回来两天你就不老实,和苏医生去逛街居然会被逮到,你的智商下降了啊。哈哈哈……幸好你有我这麽一个能力出众的经纪人。放心吧放心吧,我已经提前和报社打好招呼了,都被我摆平了。「如果今天上了新闻,就说是你和朋友去逛街散心被逮到,不会露陷的。再说哪有那麽多人会胡思乱想啊,大家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你身上,不会连累苏医生的……咦?苏医生呢?还没起床吗?」北堂敏谦蹙眉:「车子取回来了吗?」siva一摊手:「我来拿钥匙。没有钥匙我怎麽取车啊。」「你等等。」北堂敏谦站在主卧室外,见大门紧闭,低头敲了敲。「阿恒,起床了吗?开门。」siva张大嘴巴,吃惊的瞪著眼,用口型道:「你们分居啊?」北堂敏谦根本没理他,继续敲门,却没有人应。他皱了皱眉:「我进来了。」说著推开卧室的门,却见床上空无一人。北堂敏谦愣了一瞬,走到浴室,那里也不见人影。siva在後面探头探脑:「苏医生不在吗?这麽早就上班了?哎呀,不对呀,我不是帮他请假了吗?」北堂敏谦走到卧室柜前,打开柜子看了看,发现少了几件苏远恒的衣物,还有底下的一个旅行袋。siva见他不说话,感觉气氛微妙,轻咳了一声,小声问:「怎麽回事?你们吵架了?」北堂敏谦静静默立了片刻,淡淡地道:「没什麽。他可能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了。」「散心?」siva吃惊道:「你才刚回来两天,他一个人出去散心?」北堂敏谦没有理他,径自走进浴室,开始洗漱。siva暗中摇了摇头,回到厨房继续准备早餐。过了一会儿,北堂敏谦擦著头发出来,吃早饭的时候,siva问:「还要我去取车子吗?」北堂敏谦抬头看了看门廊前的茶几,苏远恒习惯一进门就把钥匙扔在那里,可是此刻什麽也没有。「……不用了。」苏远恒望著孤儿院的大门,感到一种熟悉的亲切感,好像一个流浪许久的孩子,终於回到了栖息的家园。他在门口站了片刻,缓缓抬手推开大铁门。孤儿院的孩子们似乎还没有下课,前院里静悄悄地没有人。苏远恒沿著熟悉的小径走进孤儿院,一楼的大厅,老院长正和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照顾著一个小孩,抬头看见他进来,扶了扶眼镜,似乎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