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
意思是……他很担心我吗?
「还好,还好你只是在这里……」他的脸在我颈后磨蹭,有些痒,找到我彷彿让他松了好大一口气,那语气像是害怕失去什么似的。
我从没看过他那么无助的样子。
我轻拍他环在我身前的手,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愧疚,「对不起,我手机调静音了。」
「我要惩罚你。」他放开我,走到我面前坏坏地笑。
我暗叫不妙。
只见他手一伸,勾住我的书包带,拉着我往回走,然后说着他所谓对我的惩罚:「过年那段期间,挑一天到我家刷油漆。」
「刷油漆?」他转念要当装潢工程师了?
「我家墙壁都白的,我想漆别的顏色,昨天问过房东阿姨,她人超好的,说我想怎么漆都可以,就当作是自己的房子,她还说,那房子可以一辈子都租给我。」
这傢伙……女人缘真的好成这样?这话我只是心想,没有真的说出口。
他晃了晃我的书包带,「我一个人漆不完,你选一天来帮我吧。」
唉,想要我陪你就直接说嘛,干嘛拐弯抹角的?
只可惜,我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先订初三吧,我再跟我妈讲一下。」我说。
走到我家门口,我们就在那里道别,在这之前,他还不断叮嘱我,去他家刷墙壁那天不要穿太贵或太漂亮的衣服,最好是穿围裙或比较素色的服装,刷墙壁时嘴巴不要开开的,因为油漆有毒而且难吃到不行。
我不禁莞尔,明明都还没确定就这么心急……
「记得,这是我给你的惩罚。」他仍不忘补充这句。
不坦率的男孩不可爱。
然而,我依旧没把这句话告诉他。
回到家,我拿出手机一看,四通未接来电、五封简讯,全是唐哲发给我的。
点进收件匣,手指微微颤抖地往下滑……
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在哪里?
如果你在家,下来开门好吗?我有话要说。
鼻头微微发酸,我必须张开嘴才吸得到空气。
你是不想理我还是心情不好?
我去找你,不要乱动。
他以为我又要做傻事吗?
我发现我已失去握稳手机的力气,忽然间,萤幕上的字变得模糊不清,眨眨眼,才惊觉是眼眶里的水气模糊了视线。
讯息里的每个字,都像是他在紧张慌乱中打出来的,一字一字,在我心里巨涛拍岸,深深的愧疚几乎淹没我,只因为我没听见手机的声音,使他心生担忧。
他喷在我耳边的鼻息紊乱无助,彷彿联络不上我这件事触到他过去留下来的某道伤疤。
在海边,他将我紧箍在怀里的力道,让我的心没来由一揪。
对不起。
对不起,一句道歉,此刻居然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
除夕那天,我问妈要不要找爸回来围炉,她毫不犹豫就回答:「不用,我省得多花钱。」
唉,大人们闹起彆扭来也是不容小覷啊!
妈这几天放年假,我趁机告诉她:「初三我跟朋友约好要去他家。」那个「朋友」,我当然不会指名。
「喔,去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