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嘛,不就是搭伙过日子。彼此不反感就是好事,了不起,将来,或和离,或帮他挑选几房合意的妾室传宗接代。
谁能想到,他还能帮自己做到这一步。
这种知恩图报的好人,哪里找去?
次日,周笛雨安安分分地当新嫁娘,打扮妥当,吉时也到了。黄氏不失时机地塞了好几个美貌妖娆的陪房丫鬟给她,又让甘旺家的做了陪房跟着周笛雨嫁过去,无论是嫁妆抬盒,还是陪房人选,和周琴凤都没什么两样。
安排的这些人,是今日一大早,厉婆子带过来的。说白了,不是来与周笛雨商量的,而是直接知会周笛雨。
人留下来了,看着这些大冬天里,还露着脖子,胸勒出了两个大的陪嫁丫鬟,花笺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悄悄儿对周笛雨道,“姑娘,这些人都不正经。”
“怕什么,将来她们和王爷生了孩子,还不是得叫我一声母亲!”
不得不说,周笛雨入乡随俗的速度很快,思想已经能够融入这个时代了。她对爱情没有期待,自然也就能够置身事外。
花笺抿了抿唇,怎么办,姑娘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啊!
周笛雨对着镜子,将脸上不小心沾的口脂抹掉,又左右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脸,嗯,挺漂亮的,身上的嫁衣也很精致,前世今生,第一次穿嫁衣,周笛雨还有点小激动。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周笛雨闻声看去,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门口,看他穿着绝非新郎,眉眼也挺熟悉,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周笛雨,居然转瞬就红了。
周笛雨看着这男子,鼻头一酸,眼眶一热,身体里涌动起来的情绪让她无法自控,这是涌动在血脉间的牵绊,无法用理智压下。
“二哥!”周笛雨起身就朝对方扑了过去。
她没有多想,也不管以前原主说过多少难听的话,曾经怎样伤过这青年的心。她只知道,这是她的兄长,明明从未相见过,也不曾相处过,但第一眼,那份浓厚的亲情,被刻印在血脉之中,被激活,与生俱来。
周长昀已经做好了被亲妹妹嫌弃,不搭理,撵走的思想准备,甚至已经无数遍在心里默念,“不计较,不计较,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不和小丫头片子一般计较,好好儿把她送出门。
而这一刻,双臂一沉,周长昀长臂一揽,便将扑了过来的妹妹搂在了怀里。
是她的妹妹没错!
不可能换了个人!
周长昀百感交集,情不自禁地抚摸上妹妹的头,柔声安慰,“别哭了,把脸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看,这就是亲人,无论曾经怎样被伤害过,他们都能不计较自己的错处,怀抱里也永远都有她的位置。
周笛雨也知道,此时不是哭的时候,若是表现得感情太充沛了,反而会引起人的注意。她将额头压在哥哥的肩上,“二哥,你背我出门吧!”
“当然了,要不然,你还想谁背你?”
周长昀转过身,周笛雨趴到了她的背上。
周笛雨起身的地方并不在她住过的破院里,而是换到了花萼楼里的一个房间,临时收拾出来当嫁房的。从这里出去,到大门口并不远。周兴德和黄氏此时正等在正厅里,新娘子出门前,是要给父母跪拜辞行的。
“直接走!”周笛雨低声说道,她没打算给周兴德夫妇行跪拜之礼。
正中周长昀的下怀,他背着新娘子从正厅里穿过,周琴凤正跪在地上给周兴德夫妇磕头。黄氏原打算周琴凤结束后,周笛雨再来,谁知,周笛雨不来这套,反而赶在了周琴凤前头出门。
计较,是不可能计较的了,来宾这么多,周兴德位列丞相之位,丢不起这个人。
黄氏朝厉婆子使眼色,厉婆子便明白过来,连忙赶出去,指挥着周长昀将周笛雨背上秦王府的花轿,“可别上错花轿了!”
两位新娘子的婚服都是礼部送来的,仅仅只有些细微的差别,不细看根本看不清楚,新嫁娘都盖着盖头,周笛雨和周琴凤虽有身高差,但不熟悉两人的外人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周长昀反手要将周笛雨抱下来,站在一旁的秦王黑眸沉沉地看着,他有种想上去帮忙的冲动,但,担心打草惊蛇,手指头动了动,还是忍住了。
周长昀也有功夫在身,应当是不会把她摔了的,如果一旦失手,秦王迅速算了一下自己搭救的可能性,觉得,可以保证周笛雨不落地。
周笛雨被妥当地送进了花轿,轿帘被落下前,她朝晋王看了一眼,正好晋王也看过来。周笛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觉,她看到晋王的眼里有着深深的痛楚,是那种心爱之物被抢走的痛楚。
有病!周笛雨心里嘀咕道,想到他和周琴凤暗度陈仓,周笛雨就觉得恶心。
周琴凤很快就出来了,被送入了另外一顶花轿。都是礼部安排的花轿,又都是皇帝的嫡子,自然是不存在什么差异的。
一样的花轿,一样七十二抬嫁妆,扎着红绸,无甚差别。
外面的人看着两拨浩浩荡荡的队伍跟在花轿的后面,出了坊街便兵分两路,队伍等长,抬盒上光亮的漆,在冬日暖阳的照耀下闪着红光,很多人都在议论,谁都知道,周三姑娘是周家前头夫人所出,可是如今的当家主母却为她准备了这么好的嫁妆。
“都说后娘不好当,周夫人就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实在是难得啊!”人群中有人高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