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担心他啊。”叶知秋脸一红,抿着嘴回答。“我是怕他不懂礼数,到这儿来冲撞了您。”
我们三人就像白痴一样看着叶知秋和凌然一唱一和,感觉脑子里像是短路,一片空白反应也变的迟钝。
“你难得回来,这一次就多住几天,好好陪陪我这个舅舅,还没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聊。”凌然慈祥的说完后,叶知秋乖巧的点头,挽着凌然从我们身边走过时,凌然慢慢回头看我。“外甥,别愣着,跟紧点,你可是第一次到舅舅家来,凌家宅子大,舅舅担心你走丢了,记得认熟路,下一次来就能记住家门了。”
凌然笑意斐然一口一个外甥,看着他和叶知秋在前面的身影,我想发作可这个坑是自己挖的,爬都爬不出来。
“舅舅?啥情况?”田鸡压低声音诧异的问。
“叶知秋的妈应该是凌家的人,掌柜不厚道啊,这关了门一家亲的事,让我们掺合干嘛。”宫爵愤愤不平。
我挠了挠头,感觉头都大了,叶九卿这不摆明挖坑让我们跳,我一直就纳闷,和凌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感觉这人绝对不是嚣张跋扈一言不和就会要杀要砍的人,他举手投足颇有大家风范,如果因为叶九卿隐瞒身份就要挖其双眼,这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看起来叶九卿和凌然之间的过节怕是没那么简单,至少叶九卿没在我们面前说实话。
这平白无故被凌然占这么大便宜,一不留神就变他外甥,我心里还憋着气,叶知秋在又不好发作,我们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凌然后面。
姑苏凌家不愧是名门望族,就连吃饭也有讲究,凌然带我们去的地方是一处雕花木楼,上面还有匾额,四个隽永俊秀的大字。
吟香醉月!
我们在外面就闻到扑鼻而来菜肴的香味,走进去看见里面的圆桌上摆放各色姑苏佳肴,苏州菜以精致著称,属于南甜风味,用料上乘、鲜甜可口,讲究火候精细。
从小跟着一般糙汉子,哪儿见过这样精致的菜肴,还没动筷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咕叫,旁边的田鸡不停在吞咽口水,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瞧你们两个那点出息。”宫爵压低声音鄙视的白我们一眼。
“来者是客,大家都别客气,家常便饭招待不周,请。”凌然抬手示意我们坐下。
前不久我们还和凌然剑拔**张,这才多久功夫又变成推杯换盏,气氛转变的太快,我多少有些不适应,对面的凌然反而洒脱的多,指着桌上的菜肴为我们介绍。
凉菜是我们面前的酱鸭,色泽红艳,鸭面上浇着稠稠的红卤,肉质鲜嫩,香酥入味,凌然说这虽是家常冷盘,但却是姑苏传世冷菜,旁边是一盘桂花糖藕和周庄咸菜,尽显故苏美食清淡雅致的风韵。
热菜有响油鳝糊,苏州水旺,早年在水田里随处都有黄鳝,响油鳝糊看似是家常菜,其实大有讲究,把活鳝下锅烫,烫到鳝鱼嘴巴微开,捞出来用骨头刀剔出鳝骨,切成长段蒸煮,最关键的是最后上桌时浇滚烫热油,要听得到响声才算合格。
然后是雪花蟹斗,这也是苏州名菜,将蟹肉和蟹黄合炒成蟹粉,以蟹壳作为容器,再以火腿等配料点缀,精巧鲜艳。
菜香扑鼻的是碧螺虾仁,用碧螺春的清香茶汁做调料,与河虾仁一起烹调而成,河虾的鲜与茶的香互相缠绕,别具韵味。
“最后一道是松鼠鳜鱼,江南人无鱼不成席,头牌花旦当属松鼠鳜鱼,苏帮菜精致清淡,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都别坐着,能来我凌家吟香醉月楼的人也不是外人。”凌然取了一壶酒打开闻了一下,递给旁边侍奉的人。“桂花酒虽是江南佳酿,可上口带桂花香,颇有胭脂气,今天在座的都是冲着我凌然胳臂和腿来的,喝点烈的也好给你们壮胆,换成陈年花雕。”
凌然举手投足的确有几分宗师风范,从容不迫气定神闲,本是一桌酒席,从他嘴里说出来却透着莫名的威势。
我们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何况这一座佳肴的确让人垂涎欲滴,可毕竟刚才才威胁了人家,现在就吃别人东西,总感觉有些说不过去。
“到了这儿就别拘谨客气,下胳臂卸腿的事咱们吃饱喝足慢慢谈。”凌然见我们迟迟不动,抬手淡淡一笑。“请。”
田鸡的肚子一直随着鳝糊的响声不停在叫,他和宫爵都看向我,早就饿的流口水,拿起桌上的筷子,田鸡见我一动,风卷残云般端起碗就狼吞虎咽,旁边的宫爵依旧冷傲,盯着田鸡似乎感觉丢了脸。
我举着筷子迟迟没动,想了半天还是放下:“吃人口短,拿人手短,吃之前咱还是先把话说清楚。”
“你想说什么?”凌然接过送来的花雕酒漫不经心的问。
“掌柜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一脸认真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