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面对商鹿的话,姜亦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商鹿。商鹿被他的眼神盯得并不舒服,问道:“你在看什么?”“没什么。”姜亦突然笑了,然后说:“商鹿,我一直觉得panpan你变了,但是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幼稚。”商鹿并不喜欢他这样自认为很了解她的语气,直接道:“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一点。”“你觉得和我达成共识就可以解除婚约,也未必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姜亦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这才继续道:“我说过,我们的婚约是父母辈订下的,而这其中最关键的人是你的父亲。”商鹿皱眉:“所以呢?”其实商鹿并不了解她的父亲,毕竟从母亲生下她难产去世之后,在商父看来这个女儿便是夺走妻子生命的罪魁祸首,父女俩的关系淡漠到如同陌生人。姜亦勾了勾唇角看向商鹿,他的情绪显然已经冷静了下来,又变得像往日在外人眼里风度翩翩的贵公子。男人的指腹在咖啡杯上轻轻摩挲着,然后问道:“要不要打个赌,我什么都不需要做,也无论你做什么,只要有你的父亲在,这场婚约都会继续。”他看起来实在太自信了,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商鹿却冷笑着道:“姜亦,收起你这种无聊的赌约,没有人可以决定我的人生,他也一样。”商鹿不了解自己的父亲,所以她也不知道姜亦居然那么了解自己的父亲。在佣人来找他们回去之后,一切都恢复到了往日和谐相处的氛围。姜家父母说着回去会好好教训姜亦,并且准备在两个月后姜亦的生日当天同时办她和姜亦的订婚典礼。所有人都不在意她说过什么,所有人都不在意她想要什么,好像一切就这样翻篇了。商鹿忍无可忍,看向父亲刚想要说什么,然而商父却道:“有些话不用急着问。”这顿晚餐吃的让商鹿觉得恶心。所有人看起来心情都不错,只有她一个人情绪很明显在崩溃的边缘,就像是歇斯底里的疯子在等着那个彻底爆发的点。越愤怒的时候,人往往就诡异的越平静。在晚饭后,甚至她还听从了商父的安排,礼貌的送姜亦以及姜家父母上了车。再次回到正厅。商鹿直接看向父亲,问道:“我必须嫁给姜亦,是吗?”商父则是坐在沙发上摘下了眼镜,伸手按了按眉心,反问道:“和姜家的婚约,是你母亲怀你的时候订下的,也算是你母亲未了的心愿。作为一个不合格的女儿,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吗?”荒谬。商鹿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怪不得姜亦那么笃定,原来是和母亲有关。确实,和母亲沾边的任何事情,都足矣让她那位已经有些病态的父亲成为彻底偏执的疯子。她看向眼前的男人。他是痴情的丈夫,却也是凉薄的父亲。商鹿突然觉得他很可悲,而自己也很可悲。因为她的出生让母亲离开了,所以从出生起她就是他口中不合格的女儿。父亲恨她,哥哥怨她,这个家没有人爱她。其实商鹿也曾幻想过,如果母亲还在她一定会有恩爱的父母,或许也会有疼爱她的哥哥,这也许会是一个让所有人都羡慕的家庭。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可是商鹿从来没有想过,就因为母亲说过的那么一句话,一句可能是玩笑的话,她的人生就必须被限制在那个框架里。这太不公平了。商鹿终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唇角却讽刺般依旧带笑上扬:“如果我拒绝的话,您要怎么做呢?是要绑着我去民政局和他领证,还是等到新婚夜让他强/奸我呢?最好是我能够和他早点生下一个孩子,一个流着我和他的血,又和我一样从出生起就承载着父母全部恨意的孩子!”可是她的声音又放低了一些,带着些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茫然,喃喃道:“让我和您一样后半辈子都靠恨着自己的孩子而活,这就是您想要的吗?”“砰——”茶几被直接掀翻,茶具也摔了一地。玻璃碎片落了满地,有温热的水溅在了商鹿的小腿上。她看向自己的父亲,对方高举在空中的手距离自己的脸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满地狼藉,佣人们躲在门口处,连大气都不敢出。可最后那只举在空中的手还是握成拳落下了,商父看向商鹿,因为愤怒胸膛剧烈起伏着,然后问道:“你是在怨恨我吗?”“不然呢?”商鹿觉得这个问题可笑,反正话已经说到这一步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她直接反道:“难道我应该爱戴您这样的父亲吗?”商父脸色阴沉,他快速转动着手上的婚戒,似是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够让情绪最快缓和下来。他没有接商鹿的话,而是直接说:“如果你不愿意嫁给姜亦,连母亲的心愿都无法完成,那么你也根本不配再做商家的女儿。你自己选,是嫁给姜亦还是彻底离开商家,从此以后家里不会再给你一分钱。”商父这话翻译一下就是要不然嫁给姜亦,要不然就断绝父女关系和资金。果然,这样的威胁,成功让商鹿愣住了。商父见商鹿的表情很明显怔住,这才觉得掌握权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中,问道:“知道害怕了?”
“害怕倒是不至于,就是有点惊喜。”商鹿很认真看向自己父亲,随即感慨道:“既可以不嫁给姜亦,又可以和你还有商家都断绝关系,原来世上还真有这种好事?什么便宜都让我一个人占了。”在商父难以置信的表情下,商鹿迅速低头开始翻自己的包,找出一张银行卡塞到了对方手中,就像生怕自己慢一秒对方就会反悔。“这些年你让助理给我打的生活费我从来都没有用过,全都在这里了,当然如果你觉得有问题的话也可以让助理联系我。再见了,商先生!”在商父的怒吼中,商鹿却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接下来又是重复熟悉的cao作,商鹿迅速把父亲的所有联系方式也都一起给拉黑了。她站在原地,回头看向商家的别墅,看向自己卧室的窗户。心脏莫名空荡荡的。她又突然想到了在商家的房间里还放着姜亦很久以前送的玩偶。不过那也是该丢掉的东西了。或许这次她可以自由了。《最讨厌的她和他》,从第二期开始就会有飞行嘉宾到来,由网友们在官博发起的投票里选择候选人,节目组再根据得票高低去邀请嘉宾到来。而这次得票断层第一的是——宁琳。商鹿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去拍摄彩妆广告的路上。孟智川一边开车一边愤愤道:“小讨厌居然想邀请宁琳,这是想干什么?针对我们是吧?”他已经开始跟着商鹿一起叫节目的外号了。而商鹿咬着柠檬水的吸管喝了一口,酸得她五官都快皱在一起了,但还是安慰孟智川:“很正常,这不也从侧面反应这个节目最大的话题度是在我身上吗?是好事啊。”可孟智川依旧觉得生气:“那也不能这样摆明了就是想消费你吧?希望宁琳那边不要接这个综艺,不然对我们来说真是麻烦了。”商鹿打了个哈欠:“你就别自欺欺人了,明知道她一定会来的。”对于明星来说最重要的便是热度,这综艺在开播前便有很多公司团队在观望,如今第一期录制之后话题度真正做到了高开高走,在整个圈内都是块香馍馍。并且在商鹿的记忆里,宁琳也是因为这次的综艺给宋泽谦留下了好感,后续在剧组面试的时候也得到了宋泽谦的赏识,这应该也是必不可缺的剧情。“那怎么办啊……”等红灯时,孟智川伸手抓了抓自己原本就不算富裕的头发,随即拍了拍脑袋道:“要不然赶紧进组吧?或者找个国外的商务,这期不去了!”“你是想让我逃跑吗?”商鹿微皱着眉头,显然对孟智川这个建议感到非常不满。“怎么能叫逃跑呢?我是在为你着想。”孟智川立刻纠正了商鹿的说法,义正言辞道:“你这些年在宁琳手上吃了多少亏还需要我给你一一举例吗?好不容易上期表现还行,都有人开始夸你了,要是你再被她阴一次,这不一朝回到解放前了吗?稳妥点,咱避避。”这番虽然不太好听的实话让商鹿直接对着自家经纪人翻了个白眼,道:“除非你能给我搞到个蓝血品牌代言,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就应该为了它放弃这次综艺的录制,否则这种时候往国外跑不摆明就是我们怂了吗?”“那又怎么样?你不去就是被嘲一周而已,但要是录制出什么问题,以后可是会反复拉出来鞭尸的。”说到这里孟智川的表情更加痛苦了,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家艺人接下来被羞辱的样子会反复出现在各种综艺尴尬名场面的合集之中。“你瞧不起谁呢?她要来就来吧,和我没关系。”商鹿露出极其认真的表情看向孟智川,然后一只手抵在胸口处,郑重其事道:“对我来说这是我的综艺,是我的黑粉们一票一票辛辛苦苦为我打投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绝对一期不会让的。”孟智川:“……”够了,您可闭嘴吧。他知道自家艺人的脑回路向来清奇,但这次是不是太离谱了一些?对于黑粉们的努力倒也不用这么认真回馈吧!真的没那个必要啊!!!然而争吵很快便停止,因为他们到达了广告拍摄的现场。大厦外等候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粉丝,路边到处都摆放着应援物品,当然这些都和商鹿无关。因为今天和商鹿一起拍摄广告的艺人是叶陆的队友夏缘,也是国内真正且唯一的顶流爱豆。要知道国内并没有太多的舞台给爱豆们展现的机会,所以如今当红的顶流们也是以有爆剧的演员为主,而夏缘作为爱豆能够在其中便足矣证明他的人气之高。这次美妆广告的拍摄,是国内的一个一线品牌,商鹿只是拿到了品牌大使的位置,夏缘则是华国地区的代言人。孟智川护着商鹿进入的时候,喊道:“让一让,大家让一让。”毕竟这些都是夏缘的粉丝,也还算礼貌的给商鹿让出了一条路。而就在此刻,突然有女声喊道:“商鹿!能不能帮我们把花送给夏缘啊!”听见声音商鹿便停下脚步,看向喊话的女生,对方拿着的是一束向日葵。于是她很自然地应了下来:“行啊,给我吧。”女生本来也是半开玩笑的,没想商鹿居然答应了,但也立刻把花递了过去,道:“太感谢你了!”本来就是举手之劳,商鹿单手抱着那束花便向楼上走去,直接去找了夏缘。化妆间里。男人盘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而化妆师则是半跪在地上为他补妆。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夏缘抬起头看了过去,见是商鹿的那一刻将手机直接关了扔在一旁。然后他看向脚边的化妆师,声音关切道:“我都说了这样会很辛苦,快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