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们俩随便找个地方吧。你呢?&rdo;
&ldo;我好办,正好回趟单位,把下周的工作安排一下。&rdo;
单云在绿岛医院门口下了车,伍德嘱咐道:&ldo;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要不要把车留给你?&rdo;
单云说不用了,我回头打车回去。单云朝林楚的办公室走去。
自从上次枫林小区一别,林楚和单云只是通过几个电话,没有见过面。
林楚在见到伍德和胡菲菲的一刹那,竟失声地叫了出来。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伍德身边的女人是胡菲菲!她在妹妹林翘的葬礼上见过她。
那天,林楚送完欣茹和单云,说自己要去加夜班,实则是心里太乱,需要静一静,她从簋街奔二环,往三元桥自己的家开去,车在路上走走停停,交通并没有因为是休息日而比平日好多少,好几次差点儿跟旁边的车刮上。好不容易到了小区,找停车位又让她费了半天的劲儿。
这是一个小户型为主的社区,里面住的大部分是毕业没几年在外企上班的小白领,车也大半是五颜六色的波罗、派力奥、qq等,人居密度大,车多,停车就成了问题,没有固定车位,回来晚了就得见缝插针。
林楚在这儿买房,是为了图个上班近,还有就是自己老大不小了,离婚后再住在父母家,总觉得不自在,她想清静点儿,也想让父母清静点儿,省得他们老为自己的婚事操心。买个小户型,一是够住,二是还款压力不太大,当初,她在选房时颇费了番心思,在一步到位和权益之计间考虑再三,才决定,先买个小的住着,余下的钱买辆车,好歹也是有房有车一族了,生活质量会有所提高,这是单云帮她最后下的决心。
搬到这个小区后,她才意识到,这里对她来说,显得有些华而不实,单云喜欢,那是因为她的消费层次已经达到这个标准,而且她本人也比较小资。林楚虽然挣得也不少,可她一个人不但要还房贷,亲生父母和养父母那边,都要有所负担,每个月下来,不出现财政赤字,已经算好的了。
小区既是为小白领而办,里面的设施就与他们的消费息息相关,茶室、咖啡馆、酒吧,情调餐厅应有尽有,但都是价格不菲,林楚轻易不光顾,嫌贵是次要的,吃碗面,喝个茶也就几十元钱的事儿,她关键是受不了那种氛围,灯光暧昧,音乐迷离,独自就餐喝茶的也有,但少,大部分是成双结对,浪漫温馨,林楚受不了的恰恰是这个,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融不进这个环境了,有种美人迟暮的尴尬。
一个人坐那儿吃饭喝茶,总会触景生情,眼神也是迷惘和游离的,不知道落在哪里好。所以她多半是买了菜回家自己做,或者干脆在医院买了现成的回来。可今天,她实在是没有心情做,中午又没吃好,肚子也饿了,就去了她相对来说比较钟爱的面馆,要了碗三鲜阳春面,一碟凉拌海带,草草吃完了回家。
她住的这个一室一厅,建筑面积六十多平方米,使用面积不到50平米,客厅不小,有20平米左右。家不大,却显得空阔,整个居室只有黑白两色,不掺杂色,就连黑陶花瓶里插的都是白色的百合花,房间圣洁肃穆,缺少人气,难免冷清。
林楚坐下后,有些茫然,抓起遥控器,把电视打开,又拿起电话,拨了一半的号码,按掉了。她本想给哥哥打个电话,告诉他,她见到了胡菲菲,又怕哥哥喋喋不休,刨根问底,自己不知道怎么说,所以索性不打了。她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瞄了两眼电视,觉得没劲,就进了卧室,从衣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相册,翻着翻着,眼泪就下来了。
相册里面全都是妹妹林翘的照片,也是她对那个家唯一的美好记忆。她以为自己已经从不幸的身世、妹妹的惨死中彻底解脱出来了,可是当她再一次面对妹妹,尤其是看到了胡菲菲后,所有的往事又都潮水般地向她涌来。她不自觉地冲着林翘的照片说了一句:&ldo;翘翘,胡菲菲在北京,你恨她吗?我该怎么办?&rdo;
林楚知道,是妹妹的惨死把她与亲生父母和兄弟姐妹又联系了起来。她曾经发过誓,绝不踏进那个曾经抛弃了她、只认金钱不认亲情的家门。可是妹妹死了,父母伤心,她狠不下心来,对父母兄弟姐妹不闻不问。
林楚命苦,家在农村,五岁的时候,被亲生父母过继给了大伯。大伯家在北京,生活条件好,没有孩子,林楚上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有一弟一妹,家里孩子多,养活不过来,到青黄不接的时候,吃饭都成问题。大伯提出要收养个孩子,父母乐不得的,他们跟大伯说:&ldo;你看老大老二,小三,现在都能帮家里干点儿活了,小五小六又太小,就让小四跟你们吧?&rdo;其实父母最真实的想法是林楚从小体弱多病,时不时地要打针吃药,对于她们那个家来说,常年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刚到大伯家时,五岁的林楚一直以为是来串门儿的,早晚还要回家的,乡下的父母一年也要来两趟,走的时候总是大包小裹地带很多东西,唯独不带她走。有一次,她听大娘对大伯说:
&ldo;楚楚慢慢长大了,也懂事了,她爸爸妈妈频繁来这儿,恐怕对她不好吧?想个什么法子呢?&rdo;
大伯说:&ldo;我那个弟弟弟妹,舍得把女儿给咱们,一是想减轻点儿负担,还有就是想捞点儿钱,你没看出来吗,哪回来都不空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