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笑着捏捏她的下巴:“我是笑这个拾枣的女人太可爱了,就像我的蕊儿一样可爱!”
蕊儿一扭身钻进房间去:“哼!你就是占我便宜!”
随着赴任的日子渐深,贾政也慢慢的结识了一些同僚,还有一些文人清客,时不时的也与人一起交游,最初的孤寂苦闷不适应,也就好多了。
蕊儿一开始总觉得丑媳妇怕见公婆,来了客人难免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贾政总是大大方方说:“这是我的赵姨娘,不在荣国府享福,不辞劳苦追随到了这里,是贾某之幸啊!”友人们也往往盛赞蕊儿重情重义、一片痴心,时间长了,蕊儿也历练得落落大方,谈笑自如。
为了不给贾政丢脸,蕊儿总是将家里收拾得干净清雅,朴素中透着简洁祥和。每每来了贵客,蕊儿还会亲自下厨,炒几个拿手好菜。
贾政在客人散去后,总是心疼她:“你何必去做下人的事呢,下次就别亲自下厨了!”
蕊儿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难道做点事就不高贵了?难道等着别人来服侍、常年不劳动就是高贵?”
贾政笑道:“你在荣禧堂的时候,除了炸点小螃蟹,烤点河鱼,也没有机会到厨房啊,怎么突然就成了厨娘呢?”
蕊儿笑道:“这几个月,我每天都在家里练习,跟厨娘们学习,自己再加点创意,没想到做饭炒菜也不是什么难事嘛!”
蕊儿自知不是夫人,从没有什么架子,也没什么避讳。她喜欢和仆妇们一起去买菜,置办柴米油盐锅碗瓢盆,她总是说:“这种自己一手经营起一个家的感觉真好!”甚至她还和众人在院里围了两片菜园,有模有样的学种菜。
贾政看着并不茂盛的菜园,笑着说:“你这就是陶渊明的草盛豆苗稀了,哈哈哈!”蕊儿道:“谁第一次就能做得尽善尽美啊?我们还没摸清楚这两块地,也不懂不同的菜有什么要注意的,等我多向外面的百姓们学习就知道了!”
也许因为本身就是民间拐卖来的苦孩子,蕊儿在市井中生活得如鱼得水,一道菜不知道怎么炒,也能去街上问大娘。种菜没经验,也可以直接向老大爷取经。在溪边和侍女们浣衣服,总是和外面的姑娘们聊得忘了时间。
若是碰上不平之事,蕊儿必定挺身而出,几次闹得差点吃亏,被长生和福贵护住了。遇到极其贫寒的老人孩子,她总忍不住去接济,其实在这里生活,他们自己也并不算很宽裕。
面对贾政的朋友们,赵姨娘不会那些诗词歌赋的,只会热心地看顾好每一个人,考虑每一个人的感受,像寻常百姓家里一个贤惠明艳的少妇。这些士人平日里拘谨惯了,到了贾政这里,看到这样一个不拘礼法、率性烂漫的人,也都如沐春风。
对家仆们,蕊儿也是如同对待家人。她常常对小厮侍女仆妇们说:“咱们互相扶持帮衬,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既然在一个屋子里过日子,建立一个小家,就都是一家人。”福贵和长生是贾政从小到大的心腹,既是玩伴,也是左膀右臂,蕊儿深知贾政对他们的信任和看重,也时时像对亲兄弟一样对他们嘘寒问暖。
出了深宅大院,再穿金戴银的出门去晃,就过于招摇了。赵姨娘万分不舍地把贾政这些年送的手镯金钗之类的收起来,每天打扮得素淡低调,顶多就是摘几朵新鲜的花簪在头上。
贾政却觉得蕊儿比从前更美了,他常常对着蕊儿发呆,一看就是半天。蕊儿被盯得不好意思,嗔道:“我脸没洗干净还是粉没抹匀?你要这样死死盯着我!”
贾政笑道:“你真真是却嫌脂粉污颜色,现在不戴金啊银的,穿得也清淡,却越发显出你天然的好气色,骨肉停匀,肌肤细腻,杏眼桃腮,那些调脂和粉仿造的皮囊怎么比得上?”
赵姨娘笑道:“只是怕你觉得我这样寡淡,终究是个奴婢相!”
贾政道:“不许胡说!你的风韵岂是那些庸脂俗粉能比的!”
别看贾政对外人是个道学先生,不苟言笑,在蕊儿面前八卦着呢!
晚上熄了灯,两人在被窝里,贾政就会说出许多的趣事来:
“那个翰林院典簿徐天晓,你不晓得吧,他在外面偷养两处外室,被他夫人打得几天不能出门,告假说是风湿严重行走不得呢!”
“国子监监丞杜如飞看着人模狗样的,你不知道他的如夫人是街上抢来的呢!为了这个女人,他把人家定了亲的未婚夫打死了,花钱了事的,这事哪天被人参一本,够他吃的!”
“太医院有个宗太医,他的媳妇跟人家私通,肚子都大了,家人还恭喜他老来得子,他说什么,他说近五年来清心寡欲未尝碰过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