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的脸上漾出久违的甜蜜:“辛苦你了,其实你就叫福贵他们拿着名帖去请也罢了!”
贾政摆摆手:“我要去请王太医,他家里世代名医,可不是那些庸医能比的,亲自上门人家心里才过得去。我父亲这些日子也不大好,也要请他顺道去看看才好。”
临出门,贾政吩咐道:“冬梅,夫人的肚子还是要盖着点,万一这样睡着了,又要着凉。”
王淑惠听着这寻常夫妻的一句嘱咐,眼眶湿润了。她立即就自己够了个布单搭在身上,等着王太医。
约莫午饭的时候,听到是贾政领着王太医到了院子里。
贾政说:“春兰,叫夫人整顿一下,大夫来了。”
不一会儿,王夫人说准备好了,王太医规规矩矩问诊,并不多言。王夫人笑道:“说起来,王太医和我也算本家了!”王太医微微点头:“那是我高攀了!”
先是把了脉,王太医问:“除了燥热,是否食欲不振?”
王夫人点头:“吃不下,浑身不舒服,也说不上来是怎么不舒服,倦怠得很,一起来又困了,成天没精神。”
王太医问:“月事是否延迟?”
王夫人有点羞涩:“以前准倒是准的,这个月也来了那么一点,又没了,也许是失调了。”
王太医捻须笑道:“我出去和贾二爷谈谈,不需要什么药,静养就是了。”
王夫人还在疑惑,只听得贾政和王太医在厅里谈话,隔了个小套间,王夫人还是听得分明。
“恭喜恭喜啊!夫人无恙,只是害喜了!”
“害喜?”
“是啊,看样子,一个半月是有的,或许还不止。”
贾政问:“那她现在身上不舒服,需要喝什么调养呢?”
王太医笑道:“其实用不着喝药的,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开一点黄苓和苎麻根,黄苓可以治燥热,只是味道苦的很,可以配上芍药、大枣、甘草。苎麻根是安胎的。若是平常人家,也不过是静养罢了,俗话说是药三分毒,你看这药方子开不开呢?”
贾政想了想:“那就不开了吧。”说着,连忙吩咐人重赏王太医,又说道:“我父亲近来也说是不大好,还劳烦王太医去看看才好!”
一行人到了荣庆堂,一见王太医,贾代善亲自迎上来:“好久不见!”
王太医笑道:“我们这种看病的,十年八年的不需要见才好呢!”
贾代善笑道:“这话是真的。是犬子请你来的吧?还算有点孝心。”
王太医道:“刚刚从荣禧堂过来,先瞧了新少夫人的。”
史夫人听说,忙问道:“她得了什么病?”
王太医转头问贾政:“你说还是我说?”
贾政笑道:“王太医说吧!”
王太医道:“少夫人刚过门,就有身孕了,恭喜恭喜啊!”
贾代善和史夫人大喜,连忙请王太医坐下,奉上好茶,殷勤询问。史夫人听说儿媳妇身子不适,忙命人传话:“跟少夫人说,这几个月不必来请安问好,身子好了再走动。叫荣禧堂那几个丫头都利索点,别惹她生气!”
王太医因笑道:“我这样一看,老爷状态好得很,不像有什么病啊!”
贾代善道:“突然有这样的喜事,我的病好像也轻了不少!”
王太医问:“可有什么症状?”
贾代善将裤腿挽起:“近来腿脚肿痛,你看,走路像踩刀子似的。胃口也不好,好像吃什么也消化不动,漱口的时候好像牙齿也出血了,最近热起来,鼻血也流了两三次。”
王太医把脉后,细细端详了贾代善一会儿,声音严肃起来:“老爷看起来清瘦了不少,听你说的症状,再看脉象,应该是肝的问题。”
史夫人连忙站起来,凑近问:“严重吗?要吃什么药?”
王太医说:“看样子过一阵子贾老爷还会出现发热的情况,像他现在这样,不容乐观啊!只能说好好的静养着,靠吃药慢慢调着,养好还是需要时日的。我也不敢确信自己的医术,你们可以再请高医看看,以免误诊。”
贾代善叹了口气:“不必了,王太医家族为我们贾府看病几十年,兢兢业业,从无差池,我信你的。你开方子吧!”
王太医也不好再说什么,在一旁低头开方子,贾代善见贾政和史夫人面色凝重,勉强笑道:“到了这个年纪,哪有不生病的呢?我跟你们说,有病的人往往长命百岁,那些没毛病的往往一下子猝死了。我这只是身体受点罪,没有大碍的。”
王太医接话道:“多想想少夫人有喜的事吧!”
一听这话,众人又想起王夫人来。贾代善亲自下令:“少夫人的膳食银两从公账里出,想吃什么由着她,别瑟瑟缩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