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纪念屈原,后世人曾多次整修这口水井。石匠们把最好的石料凿得四方棱正,镶作井壁;又凿出一块半月形的片石,砌了个扇形井口;青年男女从山上移来花草树木,栽在井周围;花草丛中竖起一块大石碑,石碑正中刻着&ldo;照面井&rdo;三个大字,旁边刻着两行小字:&ldo;此系屈公遗井,特遵神教重新整修,以后切勿荒秽。倘有故违,定遭天谴!&rdo;无论是当地百姓,还是外地的游人,来到井边,必弹衣整冠,面井而照……
屈平的爱清洁表现在各个方面,譬如,他有一个一天洗三次帽子的习惯,他常说:&ldo;冠者衣之主也,置于头之上,冠不洁则心不净也。&rdo;他这洁身自好的癖性,即使在晚年流放江南时,也未改变。一天,屈平正欲出门,门前老槐树上一群乌鸦呱呱乱叫乱飞,数滴鸦粪淋漓下来,落到了他的帽檐上。他急忙摘下帽子,跑到响鼓溪去洗。前两天落过一场暴雨,山洪刚退,溪边尽是淤泥,踏不住脚,他只好翻过一个小山包,朝山后坡走去。走了不远,见有一口池塘,塘水清清,还搭有洗衣服的青石跳板。屈平走到跳板上,蹲下身来搓洗帽子,只搓了几下,又在水里摆了几摆,帽子就一干二净了。屈平站起身来,正欲返回村去,迎面走来了一位水灵俊俏的姑娘。屈平认识,这是当地大财主湛青山家的女佣姚妹子。她一手挎着个大篮子,篮内盛满了待洗的衣裳,一手拿着棒棰,步履蹒跚,满面泪痕。屈平见状,亲切地问:&ldo;姚姐姐,你又去给湛家洗衣裳吗?&rdo;
姚妹子见问,长叹一声道:&ldo;是呀,平小爷,不管是三伏六月,还是寒冬腊月,他们湛家十几口人的衣裳,全都包在我一个人的身上。这倒也罢了,咱命苦,什么苦活、脏活、累活都能干,可就是受不了那窝囊气……&rdo;姚妹子说着,竟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
原来,半个时辰以前,湛家三小爷正陪客人饮酒,姚妹子进屋冲茶,一个无赖见她长得颇有几分姿色,欲火中烧,竟伸手触摸她的乳房,惹得满桌人哈哈大笑。姚妹子挣扎脱身,来洗衣服暂避,回湛府后还不知将是怎样的厄运呢。姚妹子见屈平似见亲人,挽起袄袖、裤腿给他看,到处是血紫烂青的伤痕,可见她在湛家过着怎样非人的生活。屈平义愤填膺,恨恨不已,但却无能为力,只能狠狠地骂湛府不仁不义。在此之前,屈平只常见姚妹子挎着篮子出村为湛家洗衣裳,但却不知正是到这口池塘里来洗。不巧的是今日自己在这池塘洗过帽子,真是后悔莫及,连连跺脚说:&ldo;嗨!糟了!弄脏了我的帽子!弄脏了我的帽子!&rdo;
姚妹子不懂屈平的意思,以为他的帽子还没有洗,伸出手来,恭恭敬敬地说:&ldo;平小爷,请你把帽子给我,我来给你洗干净。&rdo;
&ldo;不!不!&rdo;屈平急忙解释,&ldo;我是说,在你家主人洗衣裳的池塘里洗我的帽子,反而弄脏了我的帽子!&rdo;
&ldo;怎么会弄脏你的帽子呢?&rdo;姚妹子越发莫名其妙了。屈平分析说:&ldo;你家主人是个黑心肝的财主,他欺压百姓,鱼肉乡里,无恶不作。他的心是脏的,手是脏的,身子是脏的,衣服自然也是脏的。他的脏衣服常在这里洗,把水都弄脏了,我在这脏水里洗帽子,岂不是把我的帽子弄得更脏了吗?&rdo;
屈平劝慰姚妹子一番,告辞而去。他在前山后山转悠了半天,欲寻一条清泉,重洗他的帽子。终于在后山脚下,他发现了一条小溪,这条小溪虽说是窄窄的,浅浅的,但却是清清的,净净的,水底石子,粒粒可数,溪水打着旋,跳着高,欢唱而前,像调皮的小伙,顽皮的马驹,轻歌曼舞的翩翩少女。屈平来到溪边蹲下,把帽子浸到水里,搓了又搓,漂了又漂,足足洗了有半个时辰。从此,屈平每天来这溪边洗帽子,直至离开家乡到郢都为官,后世人为纪念屈原,称这条小溪为&ldo;濯缨泉&rdo;。
倘说爱整洁、好修饰是屈平的性格特点,那么聪颖睿智便是他的素质特征了。既然屈氏为楚之同姓,屈府是贵族世家,不用说,管理账簿,负责会计,就有一个不小的班子。公元前332年岁末一日,屈府的账房先生们正在忙着结账,屈平走来,信手拿过一本账簿,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然后放回原处。都怪屈平年岁太小,浑身孩子气,办事毛手毛足。账簿未能放牢着稳,落于几案下的火盆中,登时燃烧起来。也是屈平年少机灵,急忙探手盆中,去取那燃烧着的账簿,但是已经晚了,账簿烧掉了一半。屈平见状,很是气愤,索性将残存的账簿撕得粉碎,投于火盆之中,让其尽成灰烬。在场的先生们全都惊呆了,特别是负责这本账簿的那位,简直是三魂离舍,七魄出窍。小屈平却从容镇静,若无其事地说:&ldo;簿子上的账目,我已铭记在心,可重写一份,有何惧哉!&rdo;于是便逐一口述,由一位先生笔录,一本新账簿脱颖而生了。后来新账簿经使用,果与实际无一差错。
消息顺着大江流淌,绕着巫山飞扬,远近数百里都在传颂着这个过目不忘的神童的故事。
屈平虽说尚未正式拜师入门,但却早已能识文断字,而且文思敏捷,出口成章,令人交口称绝。随着时间的推移,屈平的名声渐渐远播中原各国,常有文人墨客和达官贵人慕名远道来访,来者多以诗文试其才,屈平总是脱口而出,应答如流,常弄得许多有身分者瞠目结舌,尴尬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