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子放在方桌的右半边,离裴冀丁百八十丈远,
放下盘子秦尚又回了后厨,不一会端着一碗冒着烟的面了,这碗面占据了桌子的左半边。
裴冀丁举着筷子,眼神迷茫:“这还区别对待啊,员工没资格吃老板的烧烤了还。”
“后脊梁不青了?”秦尚坐下来把酒倒上,看了看裴冀丁,在铁盘最下面扒出来一串培根卷金针菇,放在了面碗上,“解解馋。”
态度之敷衍,跟逗一只没肉吃的狗一样。
裴冀丁白了他一眼,看在面是鸡汤面,飘着葱花,卧着鸡蛋的份上,原谅了秦尚。
这场深夜的酒会目的明确,一杯酒下肚,秦尚点点白汎:“说说?”
“我还真没想过能有人找到你这儿来,来得哪个?”
“光头。”
裴冀丁叼着吸管,问:“那光头你仇家啊?”
“算不上。”白汎叹了口气,这是要讲故事的准备。
“你不知道我这边找人要债拿回扣的,那光头手下有一队,我俩手段不一样。我先文,他主武,拼业绩拼不过我,被抢了好几单生意,梁子就这么结下的。”
“我老婆孩子不在这边,孤儿寡女的不容易,这秃头孙子还查过他们电话,天天提心吊胆的,我早就有跑路的准备,但是交接,脱身都得慢慢准备。”
他一手举着铁签,一手端着酒杯,说起话来有点飘,还有点模糊的愁。
“我们这行潜规则多了去了,先前不正规的时候,不少有钱的往这里投,赢取暴利,这几年才慢慢变得正规了一点。”
“最开始的一批人就像老黄牛,被忽悠着欠下巨款,像是被吸血苍蝇盯上的猎物,不榨干了就不放开。这些破事我门清,想脱身,上面就得考虑我会不会被别人收买了,倒打一耙。”
白汎说一句喝一杯酒,一瓶白的秦尚也就轮着两三杯,剩下都进了这借酒浇愁的男人的肚子。
“那秃瓢跟长了狗鼻子一样,我这边跟上面说了准备走的事,他那边就要来抓我把柄。我手上握着不少人账本,要完了这些债,保密协议一签,我就能拿钱走人了。”
“这年头糖和鞭子最吃香,光头那种乱吠的狗没有前途,我要走,他自然盯上我手里的蛋糕。前些时候我让老婆孩子躲着了,没想到他还能找来这儿。”
最后一杯白酒从喉咙灌下,人已经醉了。
白汎举着空的酒杯给裴冀丁敬酒:“害你挨一棍子是我的错,t要不是我混账为了点破钱干这一行,今天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红白绿的ad钙瓶子顶着透明的塑料管子和空酒杯碰在了一起。
裴冀丁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