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冀丁把红花油揣兜里,说:“那谁知道,万一你跟你朋友一样,我要是因为半瓶红花油被打一顿,那也太不值了。”
裴冀丁报复玩白汎,就带着红花油离开了烧烤店。
白汎看秦尚一眼,说:“你怎么还给人留微信,真做慈善啊?”
秦尚掂着一袋子羊肉,路过白汎时踢了一脚马扎腿,说:“你老跟他一个小孩过不去,掉不掉价?”
白汎扔过去一根四季豆:“你老把一成年的男性生物看小孩,父爱泛不泛滥?”
“择豆角去,你家姑娘等着你父爱泛滥呢,也没见你回家啊。”
“你以为我不想啊,公司那边压业绩,我都快住人家门口了。你兄弟舍弃妻儿,跑过来帮你挣钱,你还埋汰我?”
秦尚丝毫不知感恩,掂着羊肉进了店,留给白汎一句:“就你择这点豆角,我顶多赚五毛。”
徐丽的老房子离句号很近,一室一厅,小区也老,小房间没怎么装修,家居简单,一个冰箱,一张床,一个椅子,连沙发都不带,这房子和秦尚那完全没得比,裴冀丁还是挺开心。
这感觉和他在裴家的那间大卧室不一样,积压的灰尘,轻微的水汽,汇合在一起告诉裴冀丁,这是自由的,安全的,属于他裴冀丁的空间。他不附属于裴家可剧,也不附属于裴文德,是远离了禁锢他的圈子,另一处使他有家可居的地方。
徐丽做事周到,在衣柜里为他留了一床被褥,还放了一套清洁工具。
裴冀丁拿着扫把,越扫越脏,最后在簸箕里的灰尘只有一小撮,大部分都被他扬起来,又落到了别处。
虽然结果不尽人意,好歹流程是做了,裴冀丁把被子铺在床上,去了趟超市,他手里还有几百块钱,凭着直觉买了点生活用品,碗筷,锅,毛巾,牙刷,洗发水,凡是裴冀丁能想到的,都塞进了车里。
路过食品区的时候,裴冀丁在新鲜蔬菜区转了很久,看见什么就装什么,各式蔬菜在推车里堆了起来,还有模有样的买了一袋猪肉和鸡腿,走到了速冻区,又拿了两盒速冻饺子。
一口198的锅,加上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花了裴冀丁五百多,收银员找回他手里的又变成了最开始的各族人民。
裴冀丁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开始艰难地收拾东西。厨具都好说,一律塞在厨房,毛巾牙杯放去洗手间,蔬菜肉类则让裴冀丁犯了难。
徐丽这房子太久没用,冰箱是老实的小冰箱,上面一小格是冷冻,下面是冷藏。裴冀丁记得裴家的冰箱上面放瓜果蔬菜,下面放冻得东西,这么一来东西就乱了套。
裴冀丁把洋葱土豆拿出来,准备大展厨艺,做一次土豆炖肉。
他在网上搜了教程,切了土豆,切了洋葱,肉也用滚水煮熟了,然后发现,葱姜蒜料酒,根本不在他的知识储备里,这感觉就像是你通宵复习了一夜,信心满满去往考场结果发现没带准考证一样绝望。裴冀丁倒腾猪肉倒腾了一个多小时,切好的土豆已经氧化发黑了,裴冀丁只好把熟了的猪肉放回塑料袋,放回了冰箱,炒了个洋葱土豆,煮了一锅饺子。
他调味料只买了盐和老干妈,又不知道该放多少,也不知道怎么算熟,炒出来的洋葱土豆成了红油土豆泥,还有土豆焦了形成的锅巴。
除了咸就是辣。
裴冀丁尝了一口就被自己惊为天人的料理技术惊呆了,连喝了两碗饺子汤才缓过劲来,速冻饺子无功无过,裴冀丁煮的过了头,有几个破皮了,总体味道还是不差的。
解决了独居的第一顿晚饭,裴冀丁洗了碗,刷了锅,锅底沾了点土豆泥,裴冀丁没有刷碗布,一点一点用手扣了下来。
过程艰辛,结果却还可以。
徐丽给裴冀丁发了条微信,叫他明天早点去,换工作服,裴冀丁给徐丽回了微信,看到了第二对话框的秦大善人。
秦尚的头像是他本人,侧脸,看着像是偷拍的,比现在年轻一点,青涩一点。微信名也直白,就叫卖烧烤的。
裴冀丁点进去秦尚的朋友圈,没有设置权限,基本上几个月不发一张,最近的一条微信是去年和白汎的照片,两个人在烧烤店,面前是喝空了的酒瓶,秦尚举着手机,白汎喝得有点醉,拿烧烤签指着屏幕,张着嘴。
这俩人显然关系很好。
想想也是,白汎为了秦尚能叫人来揍他,怎么也算是两肋插刀的交情了。秦尚盆友圈一共二十几条,前几条都是烧烤店开张的消息,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了,剩下的要么是跟白汎,要么是一些链接。
裴冀丁翻完了朋友圈,在秦尚那条和白汎喝酒的朋友圈下面点了个赞。
这个举动之中的意味实在让人难以捉摸,就连裴冀丁本人也说不清。
收拾房子是项大工程,裴冀丁在不怎么干净的床上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好在徐丽给的被子是套着被罩的,裴冀丁很聪明的铺上了床单,但被罩枕套明显是和床单不是一个层次的技术,因此枕套就被扔在了衣柜里。
裴冀丁煮了另一盘饺子,给徐丽发了微信,问几点到比较好。
徐丽这边回的也快,让他有条件三四点就过来,除了换衣服外,还能跟他讲讲注意事项。
徐丽这老小区就在句号后面一条街,到了放学的时候,外面排的满满当当的都是小摊小贩,三点还有点早,只有零星几辆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