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收了四千日元果然是不同凡响,理发师速度很快,而且头发剪得也很利索,祈雨吹干头发之后,只觉得脖子处有些凉意。
“还真是有些不习惯。”祈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奈地笑了笑。
“客人的头发再短一点还能更帅哦。”理发师擦了擦手,说道。
在他看来,有着这么精致的五官,就不要让没精神的长发挡住它才好,能让整张脸大大方方出现在别人面前,一定会惊艳到所有人。
“呃……不了,谢谢。”
祈雨的表情一僵,转身离去。
花四千日元弄个寸头,是他疯了还是理发师疯了?
出门之后,他拐进了礼品店里买了点伴手礼,就准备朝着后藤家的方向走去。
春意浓了啊。
祈雨看着嫩绿的叶子,只觉得生活也并不全是厄运。
在很久很久以前,总有人在他的耳边说着,自己的出现会改变音乐界的格局,但现在,这样的意义早就已经不存在了,就像很多普通人们鼓励孩子的话语,最简单的话就是他们还可以为这个世界添砖加瓦。
“你是最特殊的,这句话,才是最大的谎言啊。”
家庭,工作,和社会都不需要他,他是这个世界的边缘人,因为像他这样的人多如牛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自己的生命就像是荒山遍野里的一根枯草,要么就学着融入这个社会,学着犯贱,狠狠地扎根在地里,汲取自己所需要的养分,思索着能不能让自己未来开出的花好看一些。
要么就选择直接枯死,像那个从楼上一跃而下的中年男人。
他是一株死去的荒草。
“嘛。”祈雨突然有些想通了,他伸了个懒腰:
“还是犯贱吧,活到哪天算哪天。”
人这一辈子很短,见一面就少一面,跟那张被撕掉的日历是一个道理。
如果可以,祈雨想让时间过得再慢些,他还想等着一个女孩能有一天骄傲地抬起头,将自己的可爱展露在世人面前,将自己高超的吉他技术带到现实。
这一天可能就在明天,也可能在很远的未来。
反正未来几十年,不出意外的话。
他会一直在这个女孩身边。
……
“要是祈雨能来家里看看我该多好……”
一里看着忙碌的爸爸妈妈,直树轻轻吻了一下美智代的脸颊,就带着便当出门加班去了。
这样的行为让一里想到了自己昨天偷偷亲吻祈雨脸颊的时候,本来因为发烧而发红的脸色就更添上一抹红霞。
在日本的社畜,加班可是有相当可观的加班费,这一点就足以让直树努力一下了。
上周他申请加班的时候领导怎么说都不肯,但最近的会社有些事情的确还搁置着,所以直树便毅然决然地投身会社的怀抱了。
美智代也很开明,直树向来就是一下班就回家陪着妻子和两个女儿,偶尔加一次班也没什么。
“一里,吃饭咯!”美智代端着餐盘,将热腾腾的饭菜一一放在桌上,一里这才像是蛇一样从楼梯上阴暗地爬下来。
“知道了……(哑)”
“哎呀呀,声音完全哑了呢。”美智代伸出手在一里的额头上摸了摸,担忧道:
“中午妈妈要带二里去画画哦,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吗?”
一里眼中先是一亮,随后摇了摇头:
“没有问题……”
“好哦,真是妈妈的乖孩子。”美智代笑了笑,一家人除了早上就离开的直树,都很开心地享用了一顿午饭,一里却一直心不在焉,想着昨天晚上和祈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