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里失控的心跳逐渐平静,吹完头发后,稽雁行的脸色恢复如常,热意也已散去。不知道有多少和他一样的存在,进出过走廊尽头的卧室,被阮钰吻住,吻到缺氧也不放开。难怪阮钰那么会亲。稽雁行拍了拍自己的脸,暗暗告诉自己“要时刻保持清醒”,千万不能被阮钰温柔的假象迷惑,忘记这段关系的本质,最后落得个被玩腻被抛弃还兀自沉溺的下场。今晚……还是睡在客房吧,明天一早就走。————卧室内,阮钰正翻着本崭新的英文小说,页面停留在第一页,阮钰的目光落在第一段——他无法专注,因为会难以抑制地想起稽雁行湿漉漉的眼和唇。阮钰吞咽了一下,压下身体里的燥意和某个蓄势待发的地方。片刻后,阮钰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十二分钟了,稽雁行头发不长,早该吹好了,被其他事耽误了吗?阮钰正想下楼看看,“嘭嘭嘭”,敲门声,是稽雁行来了。阮钰没说“请进”,他直接起身,亲自给稽雁行打开门,说:“还敲门干什么?直接进来就行。”稽雁行点头,反应平平,表情淡淡,静静地站在门外。阮钰觉得疑惑,但他同样没说什么,只是侧身,给稽雁行让出位置,用动作示意稽雁行“进来”。“阮总。”稽雁行开口了,他有点紧张,额头沁着少数水珠,不知是水还是汗,“我、我就不进去,我睡隔壁。”“什么?”阮钰的眼神沉下来,微眯着眼打量反常的情人,他们不久前还唇齿相依,不过十分钟,稽雁行怎么态度大反转,恃宠而骄?不对,稽雁行不是这样的人,他应该是……容易害羞,逗一逗就会脸红,尝起来青涩酸甜,像五月的青梅,他不会恃宠而骄,但会让人忍不住宠爱。想到这,阮钰眼神回温,软了软声音,问:“刚刚发生什么了吗?”稽雁行没有迟疑:“没,什么都没,我想一个人睡。”至于理由,他在上楼的时候都想好了。“我最近总失眠,夜里可能会翻来覆去,经常发出声音,一定会打扰您睡觉的。”“还有呢?”“还有……还有什么?”该有什么?阮钰从嗓子里发出一声笑,不再废话,直接握住稽雁行的手腕,收紧发力,稽雁行一个趔趄,被阮钰带进了屋里。“今晚跟我睡。”阮钰收回稽雁行手里的选择权,在年轻情人这里跌了一跤又一跤,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能让稽雁行做选择。谁知道稽雁行的脑袋瓜里装的是什么,容易纠结,容易胡思乱想,最后做出他不期待的选择。“我,我不了。”稽雁行作势往后退,余光扫到卧室中央的大床,那张床,大概躺过不少漂亮的年轻人。“阮总。”稽雁行的语气带上了哀求,他既唾弃自己虚假的“清高“,又不得不守住底线,“我困了,我想睡了,您……您能松开我的手吗?我想去客房。”不对劲。阮总没松开稽雁行的手腕,但放缓了力道,他凝眸注视稽雁行,沉声道:“到底怎么了?我说过,有事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稽雁行拒不配合:“……真的没什么。”“稽雁行,你觉得我脾气很好吗?”阮钰手上的力道骤然加大,几乎要把稽雁行捏疼了,阮钰的嗓音冷下来,“有什么事是不能和我说的?”稽雁行的脸白了白,心底陡然生出不服气,他只是想一个人睡觉而已,有什么错吗,为什么阮钰一定要……一再逼迫他。稽雁行用力甩开阮钰的手,提高些许音量:“我知道您位高权重、脾气不好,我没资格在您面前拥有隐私。”什么东西?阮钰的眉毛拧在一起,稽雁行又悟出了什么人生哲理,帽子一顶一顶地往他头上扣。稽雁行也只勇敢了十秒,说完那句话,他就像个漏气的球,低头耸拉着眉眼,支支吾吾道:“……对不起,阮总。”头发和羽毛仿佛都失去了光泽,整个脑袋都埋进壳里,可怜巴巴的。“我、我刚刚是在想,”稽雁行一吐为快,“我问您吻技为什么那么好,太唐突了。”“您吻技那么好,是因为亲了很多人,练出来的。”“什么?所以你觉得和我接吻,”阮钰冷嗤一声,捏住稽雁行的下巴,逼迫他和自己对视,“恶心?脏?”被他视为“美味”的吻,让他心跳失衡的吻,在稽雁行眼里,是折磨还是折辱。“没有,我没有那么想。”稽雁行反驳道,他顿了顿,垂下眼,避开阮钰的目光,“您那么有经验,和我亲嘴巴……很乏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