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总……”稽雁行低下头,“我来拿我的包,麻烦您把包——”话还没说完,一道阴影投过来,稽雁行的视线里出现一双拖鞋和白净的小腿,阮钰停在了他身前。“你跟我进来。”“啊……不了,我不进去了。”阮钰皱眉,重复道“跟我进来。”无奈,稽雁行应了一声,跟着阮钰走进客厅,他一进去便直奔沙发,包果然在沙发上,稽雁行捞过背包,一转身,阮钰居然在他身后,正直直地盯着他,晦暗不明。稽雁行避开阮钰的眼神,拎起包,低声说:“阮总,您忙吧,我……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他直接侧身掠过阮钰,大步朝门口走去,他走得又快又急,仿佛阮钰是吃人的妖物,但凡他慢一丁点,阮钰就会露出獠牙,把他吞吃入腹。“等等。”妖物没有吃人,只是开口喊住稽雁行,“我没让你‘滚’。”“啊?什么?”稽雁行没反应过来。“那天晚上,那句‘滚’,不是对你说的。”“哦……”稽雁行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茫然地点了点头,“您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了。”“你、”阮钰顿住了,向来灵敏的大脑宕机了一瞬,但他有预感,如果今晚不把话说开,稽雁行或许会彻底缩回壳里。毕竟稽雁行连见都不想见他,让他把包放在门外,对上眼神就会躲闪。“你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请了厨师,正在做晚饭。”阮钰一小时前临时让严特助请的上门厨师,还加了一句“尽快。”“不用了。”稽雁行想都没想,果断拒绝,“我在酒店吃过了,您慢慢吃吧。”“你——”不对劲,稽雁行的表现很不对劲,阮钰走近稽雁行,压低嗓音,问他,“你在生气吗?”他难得放低姿态,可稽雁行油盐不进,自始至终都一副疏远的模样,这让阮钰不习惯,也不舒服。他怀念青涩的、害羞的、会在日记里或隐晦或直白地提起他的稽雁行。这下轮到稽雁行愣住了,他只是来取回背包,可阮钰又是解释又是邀请,现在还问他有没有生气……奇怪。“没有。”稽雁行摇摇头,他说的是实话,他顶多是难堪,还不至于生气,“阮总,我可以走了吗?”作者有话说:我说,某些人偷看完别人的日记本,好像忘记把放回去了,黄豆流汗。长按海星投喂为作者加速(大雾)破冰阮钰掀起眼皮,沉默地打量着稽雁行,纤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睑下方投下阴影。阮钰表情少,心思也难揣测,索性,稽雁行再次低头,静静等待阮钰的答案,他的眼神落在地毯毛茸茸的边上,稽雁行想,他这么不给阮钰面子,阮钰一定会扭头就走。良久,稽雁行听见一声“走吧”,这嗓音毫无起伏,像谭死气沉沉的水,一如阮钰此刻的心情。但稽雁行却如蒙大赦,他本来担心阮钰会拿合同说事,要求他恪守情人的本份,但阮钰没有。好在阮钰没有。“好、好的。”稽雁行应了一声,走前还不忘客套一句,“我先走了,阮总您慢忙。”“嘭”的一声,稽雁行顺手把门带上,不重不响,却轻而易举地门里门外隔成两个世界。门外的稽雁行踩着花园的石板往外走,夕阳把他的影子拖长,当他踏上某一块石板时,影子的末端恰好盖住一簇蔫巴的绣球。门里的阮钰僵站在原地,身体笔直得像块铁板,他表情实在不算好,仿佛山雨欲来,但阮钰清楚,这不是雨,是火。有团火肆意地横冲直撞,恼怒、不悦、压抑甚至是难受,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撞得阮钰胸口发闷。邀请被拒绝,好言相向不起效果,至于他的解释——稽雁行看起来也毫不在意,因为不在意他,自然不会在意和他有关的事。在不在意又有什么关系?阮钰嗤笑一声,像在笑稽雁行,也像在笑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他不是没有想过用身份压制稽雁行,只要一句“你是我花钱包养的情人”,他就能毫不费力地把稽雁行留下。但阮钰不想那么做,隐约地,阮钰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和稽雁行的关系,但他想要什么关系?短短几个月,什么关系重要吗?阮钰的胸口狠狠起伏了几下,漂亮的脸布上薄冰,半晌,他呼出一口浊气,压下心底翻腾的情绪,这时,门铃再次响了。阮钰瞥了一眼门铃的方向,没理会,转身朝楼梯口走。直觉告诉按门铃的人是稽雁行——稽雁行把他这里当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到这里,阮钰胸口的火烧得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