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万妖城。
月如浓带着留佛,一路从魔界飞过来,本以为这个瘦弱的小丫头万里疾驰奔波肯定吃不消,没想到竟然以不落于他的速度不停歇地直奔到妖界,他眯了眯眼睛,总觉得她身上似乎有些离奇,悄悄将神识侵入留佛体内,却被一股无形磅礴的力量给打了出来。
留佛似有感应,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这让他很是吃惊,仅仅是去了一趟乌枫峡,这丫头就脱胎换骨了?还是容非渊那冷美人对她做了什么?
月如浓妖冶的眸子紧紧盯着前面那个一身单薄的小丫头,神色晦暗不明,疑虑重重。
两个人从城门口落下,所经过之处,无不是叩首臣服,月如浓不愧为万妖之王,平日的威严已经让这些匍匐的小妖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本来喧哗的主大街,因着这个一身鲜红如火的疾走男子,变得静若幽谷。
留佛看着一地的臣服的小妖,暗自咂舌,到底是帝王风范,威仪万丈。
她的脚步很急,可是自从进了妖界,月如浓似乎比她还急。
手心里仍旧紧紧攥着菩光的一片衣角,担心着他的安危,明明妖界的风很凉,可是她却满头薄汗。
自从上次菩光在鱼暖湖底受到天帝结界的攻击,身体受创,而留佛在他受伤未愈之际前往婆珞极地寻找师父,她一直为此心怀愧疚。
所以这一片小小的衣角,足以让她整颗心都处于焦躁不安的边缘,随时都能爆发出火焰。
“妖王殿下,如今我们已经到了万妖城,这城池固若金汤,插翅难飞。而我已经完全在你的掌控之中,那么,关于菩光的事,现在可否告知留佛?”
她停下脚步,微微抬着脸,额前的碎发有些蓬乱,却挡不住那清澈透明的眸子所散发出的光芒。
月如浓亦停下,两双眼睛对视,有些淡淡的敌意蔓延,微妙而谨慎,突然,他伸出手,并将目光移到那片衣角,声音有些冷:“拿来。”
留佛当然知道他在索要,所谓爱屋及乌,菩光既然是暗夜祭痕的一缕善魂,只要是关于暗夜祭痕的事情,月如浓想来都是不顾一切的。
可是她心情实在糟糕,脸色难看,将那片衣角揣的更严实,并后退两步:“你先说你到底把菩光怎么样了,将我弄到这里,又有什么阴谋?”
一路无话的两个人,刚开口便有些拔剑弩张的意味。
“我怎么样,我能把他怎么样。”
月如浓自嘲的笑了,眉心的朱砂,鲜艳欲滴,他慢慢的靠近一步:“别装了岳留佛,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菩光?什么菩光!无上的佛坨,无边的悲悯,你不觉得很可笑?堂堂的魔界之首,浴血而生的魔帝,居然成了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
他摇头苦笑,消瘦的脸上是沉甸甸的寂寞。
留佛心中暗自震惊,他果然知道了,那么湖底之魂,还有封天印呢,他到底知道多少。
月如浓勾起红唇,似乎知道留佛心中所想:“只要有暗夜祭痕,你我注定是对立的,无论你努力改善,或者冷眼旁观,除非你死,否则我月如浓都会视你为今生最大的敌人。所以,湖底之魂,我势在必得,封天印,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暗夜祭痕,必须回来!”
陌生的语气,陌生的眼神,陌生神情。面前这个人,陌生到让她心生畏惧。
当初的阴沼迷雾中,绝代倾城的他为她驱逐猰貐,拿着药丸善良微笑的模样依稀还映在脑海,玉清山顶,留佛信誓旦旦说要报答他恩情时,他一脸感动的模样。
哪个才是真正的月如浓?
“我就问一句。”留佛倔强的盯着他的脸,语气有些哽咽:“阴沼迷雾,你救我于水火,到底是早有预谋,还是恰逢如此。”
月如浓呵呵一笑,背过身,声音很轻,随风飘散:“你不是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吗?何必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