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约而同拐了弯,停在青年跟前。非常简陋粗糙的音响设备,吉他包盖打开放在身前,里面有些零碎的硬币纸币,上面展示了二维码。
唱的是一首很沧桑的歌,没有丝毫激情,青年弹拨的很快,用吉他把他不太齐全的歌声盖过去大半。整个涂鸦墙周围的氛围变得更加沉郁,青年好像老了十岁,头上顶着的针织帽似乎变得脏兮兮的。
黎津看向钟凉。他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声音干净极了,他也一定不屑于在这种地方唱歌。不管是追求艺术,或者单纯为谋生。他和这里太格格不入了。
哪里能容得下他呢?黎津在内心不含一丝贬义的拷问着。
钟凉在下一瞬间对上黎津凝视他的目光。十分专注,再没有一毫别的杂质。风送来他身上雪松信息素的味道,和一点古龙水的后调。黎津也曾站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这样听自己唱过歌。
凭心而论,黎津犯的所有错,归结起来不过是一件,他克制不住对信息素的渴望。
再怎么试探,涌动在血液里的原罪是无法抹杀的。这就是alpha,公认的与omega最相配的性别的天性。
也是兽性。
钟凉对此深有体会。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何不就此忘记呢?单纯论他这个人不好吗?
钟凉在下一瞬间就被自己愚蠢的想法吓了一跳。
是因为今天看了太多的艺术作品,变得感性了么?alpha是欲望的奴隶,这不是早就得知的事实么?
钟凉想起在拍卖会上见到《天涯》的一霎那,心脏狂跳的感觉。他在黎津的相机里看过自己和大勇在隋阳街上的背影,是一张黎津没有发过的照片。
不是想念和大勇牵手时候柔软的触感,也不是怀念隋阳街惊喜又刺激的一天。他很清楚自己的心为何而悸动,只是这道坎要跨过去,太难,太难。
钟凉移开目光,看着投入音乐的青年。
面前的青年一曲唱罢,露出点痞气,和围观众人插科打诨。马上又接了另外一首。轻轻柔柔的歌,钟凉似曾相识,好像回到很多年以前,在那人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那时大概还不是一个初夏,而是深冬,更冷。手上生着厚厚冻疮,一按吉他弦就钻心的痛。。。
“钟凉,我太冲动了,对不起。”黎津在一阵急促的吉他声中,看着他的侧脸这样说。这些话他已经憋了许久,终于借着气氛说了出来。
就算是落下的雪,自己潜意识里,也是想捧在手心的。
况且,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