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面的打斗愈加强烈。不时还夹杂着男人的话语声。她悄悄移到床边,穿上鞋子,慢慢移到门口。一拉,门开了。院子中两个男人打得正酣。上官忆寒瞧不起那两人的面容,只觉得眼前一白一黄两个人影在翻飞。黄色人影瞧见了她立即撒手不打,转而向她飞来,白色人影趁机一掌击出——正中他后心。“扑”的一声,一口鲜血喷薄而出。上官忆寒望着眼前地上的一摊血,不知为何,心口一阵一阵似被揪起来一样疼。她往前走了两步。那个黄色的人儿站在离她不远处,伸出双手迎她过去。“寒儿!”原来他就是段之锦。她的锦哥哥。多少个日夜日思夜想的啊!如今,她梦中的锦哥哥已经站在她眼前,向她伸出了双手。只要她再往前走几步,她就能扑进她的锦哥哥怀里。“锦哥哥!”上官忆寒往前走了一步,脚步虽然踉跄,但还是扎扎实实的在走路呵!可为什么明明只有三步的距离,她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她走啊走,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到她的锦哥哥身旁。忆寒感觉自己快不行了,那两天腿似有千斤重,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抬不起来呵!锦哥哥,寒儿是不是病了?瞧,我连走路都走不动了呢!寒儿的功力都没有了呢!寒儿多少年风里雨里练功白练了。是不是哪位神仙觉得寒儿不该有内力,把我的内力收走了?忆寒想继续往前走,无奈,身不由己,她站住停了一会儿。休憩了片刻她便继续走。段之锦正欲搂住走过去的上官忆寒,耳畔就回想起蓝瑶的话:“上官小姐,此生除了方子墨,断不可沾染其他人的气息,特别是她深爱的人,否则,就会灰飞烟灭。”段之锦的脑袋轰轰作响,似大海里的波涛在咆哮,在反抗,在抵御他去抱眼前的女子。“不——”一声怒吼,又是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正好喷在了忆寒的衣衫上。那鲜血还沾着人气啊!热乎乎的,令忆寒感觉到了段之锦身上的热气。她目瞪口呆。“锦哥哥,带我走。我要作你的皇后。”忆寒喃喃地说,一双小手往前挥舞,似要去抓住男子的衣袍。段之锦感觉嘴里又是一口腥甜欲喷,他强自忍下,作出了一副笑颜。“寒儿,乖,你病了,先把病养好,等好了锦哥哥再来带你走。”段之锦咬着牙劝道。谁会知道,此时说出这些话的他内心已经发狂,他对她有多想亲近,如今就有多大的力往外推。无需生死离别,已经深爱的人却爱不得,比抽筋扒皮更令他悲痛。后者仅是肌肤之痛,前者却是心的折磨。不知何时,上官忆寒被鲜血喷洒的衣角处竟慢慢地变得透明,衣服里面的肌肤竟然不再存在,而是徒留外面的衣服在晃荡。她自己不自知,但并不代表段之锦不知晓。他明白,那是自己的人气沾染了的缘故。他决心不再去碰触她身上的任何一处,连手都不可以!段之锦慢慢地往后退去,在上官忆寒的泪眼婆娑中慢慢后退。“锦哥哥,我想清楚了,我爱的是你,我要跟你走啊!”上官忆寒眼见他越退越远,凭自己那体力是无论如何都追不上去了。她唯一的希冀是让她的锦哥哥留在原地等一等她,或者走上前来。可是,可是,她的锦哥哥还在往后退,往后退。一直退到连他的脸庞都瞧不清楚了。“不要!锦哥哥,你就这样把我撇在这儿了么?”忆寒哭喊道。“扑!”远处的人儿又是一口鲜血,黄色的袍子在银色的月光下显得愈加圣洁,那嘴边的血就顺着袍子的胸口流下,在他胸前描绘出了一大朵美丽的花。原来他以为与她之间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一直以为她对他只是感激,她还对于她的青梅竹马念念不忘。他也一直懊恼,为什么不早些认识她,让他早些走入她的生命里,把她生命里的缝隙都填得满满,再也容不下另外一个人。原来,他错了呵!一直一直都是错了呵!他有多马虎知道么?竟然连——自己爱着的女孩也爱着他都不知晓,他都白活这二十年了。可是,如今他再捶胸顿足都无济于事了,因为,他爱着的,她也爱着他的女孩却不能在他身边,他抱不得,摸不得,也看不得。因为,他越看越想上前抱住她,把他心爱的女孩儿抱在怀里。这可是他唯一爱着的女孩儿啊!段之锦又多爱上官忆寒,心就有多痛。那有口口接连不断的血正是证明了这一点。孔雀见势不妙,扑到段之锦身旁,背起他往空中飞去。见着活生生的锦哥哥从自己眼前消失,忆寒腿一软,整个人失去了知觉,什么也不知道了。旁边站着的白色人影这才走近,捞起她往屋内走去。正文冰湖疗伤,人去屋空方子墨把上官忆寒放到床上,面无表情站立一旁。隐隐约约的月光里瞧不清他脸上神色,只是能从他紧捏的手心瞧出一些端倪。他,已是气极。“段之锦,段之锦,你也有今天!”他望着床上熟睡的小脸,右手忍不住伸了出去。摸上那张脸庞,他沉浸在得到宝贝似的喜悦之中。那张脸,睡了那么多天,似乎消瘦了许多,下巴尖了出来。他再摸上忆寒的衣角处,方才近乎透明的地方立即显现。忆寒整个人似乎有了些人间的烟火气息。“阳气,阳气,呵呵,寒儿,你一生都离不开我,我如此对你,你如何对得起我?”他的手如变魔术似的,凡是他的手掌所过之处,上官忆寒的身体就红润起来。“看,你的身体一天都离不开我吧?你需要我,就像我需要你一样。咱俩是不分彼此,三生石上刻着的命定夫妻。寒儿,就死了这条心吧!”方子墨的话语轻悄悄,如黑夜里情人间的梦呓。回答他的仍旧是那寂静的黑夜。床上的人儿睡得正香,恢复了些元气的忆寒直接进入了梦乡。嘴角紧抿,许是做了噩梦。方子墨瞧着上官忆寒实在太是虚弱,只得一人怏怏而回。段之锦坐在孔雀背上,那嘴里不停地沁出血渍,简直都要把孔雀吓破了胆。“求求你了锦王爷,你不要命么也要想想我主子啊!你这副样子怎么去救我主子?这不正是如了敌人的意么?”善解人意的孔雀并未带着段之锦回皇宫。既然已经出来,再赶回去没啥意思,老皇帝三天的限期还是会给儿子的。它把段之锦驮到了冰湖,一个他与上官忆寒曾经赤裸相见的地方。冰湖水不仅能灭火,还能治内伤。“呼啦”一声,孔雀钻进了冰冷彻骨的冰湖里,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身上的段之锦紧闭着眼毫无动静。孔雀愁死了呀!掐掐他的人中,拍拍他的脸,捏捏他的鼻子,反复上下其翅膀,这才把段之锦弄醒。见着醒过来的他,又是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在冰湖底部画出了一朵妖艳的曼陀罗花。冰湖水呀迅速溶解了它,就如同它溶解万物一般。“锦王!锦王!”孔雀大急,“你把呼吸调整好!”孔雀伸出翅膀给他注入了些内力,缓缓的,段之锦的脸色才好一些。段之锦睁开了眼,入目的是无边的澄澈的冰湖水。他感觉胸口钝痛得厉害。孔雀的话他都听得见,只不过无法回应罢了。他慢慢调整呼吸,随着孔雀内力的注入,他感到好受些了。他继续调整。约莫半柱香的功夫,疗伤完毕。段之锦恢复了原先的精神气。孔雀带着他往皇宫飞去。“孔雀,去庄子!”段之锦吩咐道。孔雀一惊,差点从空中掉下来。“我说皇上呀!你方才只剩半条命了,若不是我反应快,你早就血流成河一命呜呼了。你现在过去能做啥呢?我主子是命该如此啊!”“孔雀,我不信,这个世道虽没有公平可言,但只要我足够努力,一定会感动上天,把寒儿身上的病去掉。我要守着她!”段之锦耳畔一直回响着上官忆寒的话语:“锦哥哥,我爱的是你,我爱的是你……”他怎么忍心把寒儿一人留在那边呢?方子墨深不可测,万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