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刚才如意剑还在发亮,这回咋无动于衷了呢?蓝庭疑惑。莫非没有听见老夫的话,还在想着他的前主子?待蓝家老祖过来,看你如何与他交代!却不知——躺着的少女已逐渐醒来,她睁开眼,发觉身旁坐着的是蓝庭,再瞧瞧自己身上的衣服,顿时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他把蓝庭手中的剑映入眼底,心里一阵悲戚。完了完了,段皇子这厮也落入贼子手中,连他保命的家伙也在这儿,这回可真要玩完。不是说他有暗卫保护吗?怎么这么轻易就束手就擒?看来我彻底是傍错大腿了。蓝庭正拿着如意剑出神,丝毫没有发觉少女的不对劲。少女的眼在瞧见自己包袱的时候眼皮眨了几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亮光。但她没有作下一步动静,还在伺机而动。“蓝主,前面老主已到,让你过去问话。”车外一声音道。“去,禀告老主,蓝庭一会儿就来。”男子的肥手再次抚上忆寒的小脸,“幻境里你是那样残忍对我,可我就是狠不下心来同样对你,小姑娘,到了大理咱们就洞房花烛,嫁给我蓝庭是你一生的福分,只要你乖乖的,皇妃的位子可是少不了你。”说完,他掏出一粒药塞进忆寒嘴里,一阵风似的走了。待车帘合上以后,忆寒把嘴里那粒药吐了出来,看看包袱还在,包袱里的碧玉刀还在,正躺在那儿邪魅地朝着她望。好样儿,时刻不离你主子,快来救救你主子吧!忆寒望着碧玉刀,再望望身上缚住自己的那根绳子,欲要碧玉刀帮她割断绳子。哎,谁叫你是咱主子呢!碧玉刀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也是没办法啦!晃晃悠悠过来,一下就把绳子解决。忆寒就在绳子断裂的瞬间,活动全身的筋骨,还行,身上的药劲已过,接下来的药可被她吐掉了。美色真是一大祸啊!明明在客栈里与那位白衣男子用着晚膳,啥时又被捉来了?看来,好看的男人也是不可信,下次定不能随便与好看男子搭讪。她晃晃自己的小脑袋想着。呶,这臭蓝庭都快几十岁的人了,还对我想入非非,也不害臊,下次定要把他的屁股戳烂!哎,就不知段之锦段皇子如今是咋样了,眼见我不见了,该是仍旧得意吧!前护法几时换了主子,待见面时我问问清楚。忆寒坐在马车里想得挺多,干脆闭上眼假寐,待全身恢复了再做打算。许久,她看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背上包袱,拎起如意剑跃出了马车。车夫一门心思往前赶路,根本没有注意身后马车的异样。忆寒刚走了几步,手上的如意剑却开始骚动起来。她拎着它往后面隐去时,如意剑像发了耿似的拉不动了,扯也扯不动,忆寒只好停在一旁傻站着。“嘘——兄弟,我带你去寻你主子,你还急什么?小心点,被他们发现,咱们都要玩完。”忆寒用力扯了一把如意剑。好家伙,竟然自己晃悠悠往前面那辆马车去了。忆寒顿时明白。她瞧瞧自己原先乘坐的马车车夫,趁他一个不留神钻进了前面那辆马车——她睁大了眼,傻了。眼前躺着近乎裸体的男子是谁?何其一个“惨”字能形容!只见他满身的伤痕,白袍上已然被撕得七零八碎,腿上,胳膊上都露着好大一个口子,胸前缠绕着一大块布条,后背定也是伤着了。更可怕的是,一条细细的铁链穿过两个肩胛骨,两个脚踝处,把他全身都套了起来。血水正从穿过之处慢慢溢出,瞬间覆盖住了旧的已经结痂的地方。这是谁?为什么如意剑要带我来这儿?忆寒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却又不敢肯定。眼前这副惨样的男子无论如何也与她印象中那风轻云淡的如玉男子搭不上边。正文锦王惨样,少女伤怀可是,可是……忆寒一双小手颤抖着摸了上去,撩开男子脸庞上覆盖着的几缕发丝。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面前。她一下子被惊到了,瘫软在地。“段皇子,真的是你?”明明只是一个皇子,她的心却为何如刀割般难受?好似躺在地上的是她至关重要的人。如意剑一动不动地躺在一旁,静静的。马车里没有任何声响,似乎无人存在一样。段皇子呢,好似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般,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的动静。明明前阵子还在与她怄气,看见她与陌生男子一道用晚膳还丢了那男子,这段皇子如今竟变成这模样?那么一张生气的脸,那么一张说死人不偿命的嘴,那么风流倜傥的模样,竟变成了眼前这一个“睡美人”?不可置信的眼泪已然滚落,忆寒顾不上伤怀,开始想起办法。这条铁链可咋办?不知能否弄断?她刚想过,碧玉刀已经行动起来。只听“叮!”的细不可闻的响声,段皇子左肩胛骨的铁链已然断裂。就这么简单?忆寒心里是惊喜的,不禁朝碧玉刀竖起了大拇指。旁边的如意剑有些落寞,竟也试着朝脚上的铁链飞去。“叮叮咚咚”几声响声之后,脚上的铁链纹丝不动,右肩胛骨上的铁链也已成功斩断。碧玉刀瞧瞧一旁有些“垂头丧气”的如意剑,上下颤抖了几下,真是得意至极。它又上前把脚踝处的铁链也割断。忆寒小心翼翼地把铁链自肩胛处,脚踝处抽出来。先从肩胛骨开始。那根细细的铁链被缓缓抽出,随着铁链一道流出的是黑红的血,捧着这铁链,忆寒的手都是颤抖的,嘴里轻轻念叨:“段皇子,段皇子,忍住些,这些都是你命里该受的,等我把你救醒,咱俩就狠狠地报仇。”一条铁链已经抽出,却花去了忆寒大半的力气,整个人都差点虚脱了。“段皇子,等你醒来得好好报答于我,这可是比抽我命还难受。你好好一个皇子,他们这样对你简直太不应该了。”说着,另一边的铁链也抽了出来。接着是脚踝处。忆寒瞧瞧一旁有些丧气的如意剑道:“好兄弟,我知晓你是把好剑,你是杀人的剑,用在这儿是大材小用了,莫这样伤悲。你主子的命可是在我手里。”如意剑乖乖地飞开去了。那脚踝处的铁链比之肩胛骨处的更难办,因脚踝在下面,抽动的时候定会与马车底部产生摩擦,发出的任何声响可能都会招来驾车之人的注意。而且,摩擦力越大,他段皇子就越疼。果不其然,当忆寒刚开始抽动铁链时,段皇子就被疼醒了。他睁开迷糊的双眼,眼前晃悠着一个美貌女孩。那女孩正蹲在他脚旁研究着什么,脚踝处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乖乖,忍住点,一下就好。”女孩瞧见他睁开的眼轻轻地说。“我会轻一点。”“寒儿?”虽然瞧不清楚她是谁,可听声音就明白是何人了。他激动地唤着她的名字,可是那声音听在忆寒耳里微不可闻,实在不甚清楚。“寒儿!”他又使出全身的气力唤了一声。“啪!”腿上被“狠命”拍了一招,正好在狼撕咬过的伤口,这厮竟然皱起眉头咧开嘴,一副痛苦万分样。“丝——”嘴里吹气的声音惹得忆寒一阵白眼。“还要不要命了?再喊咱俩都得报销在这里!寒儿,别乱叫!谁是你的寒儿?”于是,段之锦那厮又露出一副可怜的求死状态。忆寒别过脸又来研究最后一处铁链,那右脚踝处的铁链正冒着血水,她一动都不敢动。这处铁链没穿好,一根链条似乎还连着脚筋,一不小心就要把脚筋扯断。一扯断的话,这段皇子不是要变成段跛脚啦?忆寒想象到这厮在朝堂上跛着脚上朝的情景,再者当了皇帝之后是一个跛脚皇帝,想得这儿,她实在忍不住了,整张脸都是笑意。可躺着的段之锦却瞧不见,只是奇怪她没有动。“快,我忍得住。”段之锦催促道。忆寒差点一个趔趄扑上去。她惊醒之后只得专心动手。那铁链连着筋脉,她就先把铁链自筋脉处挑开,然后再慢慢抽出来。好险!看着那条扭曲的脚筋,忆寒的手差点控制不住甩掉铁链。血水流得极快,忆寒停下把包袱中的止血药掏出洒在上面。然后再继续抽。半晌才完成。之后,他把止血药都倒在了脚踝和肩胛骨处。堵住了四个洞眼,她开始查看段之锦身上其余的伤口。腿上,胳膊上,都倒上止血药,还有后背。当她把段之锦翻过身来,看见后背那一大块被狼撕去的血肉之时,害怕至极,三两下就倒上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