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徐闻柝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在这十年里他从没真正放下过孟温棠。有时候在梦里,孟温棠会出现。有时候她在山坡上放风筝,还会回头和徐闻柝说:“今天的风筝飞得好高啊。”有时候在别的地方出现。比如他推着购物车经过一排排货架,目光停留一瞬。货架上摆着他只在国内见过的牌子。一瓶草莓牛奶,高中时孟温棠会特意省早餐钱只为了喝上这瓶牛奶。就连徐闻柝也好奇,到底有多好喝。孟温棠插上吸管,递到他嘴边。“你尝尝。”徐闻柝喝过很多牛奶,各种味道的。却唯独觉得那天的牛奶味道独特。也许是吸管上孟温棠的齿痕一下让他无所适从。他们在很早的时候就超过了朋友的界限。徐闻柝和她接吻。却在别人问起他和孟温棠的关系时否认:“我们只是朋友。”他从来没问过孟温棠他们算不算在恋爱。除了亲吻拥抱,他们并未越过界。有时候孟温棠给他一种错觉,那副眉眼天真无辜地看着他,像是提醒徐闻柝,你怎么能有超过朋友的想法?就像孙悟空临走前给唐僧画的那道圈,只越雷池半步都会让他痛苦万分。所有人都好奇,有钱成绩好的大少爷怎么会和孟温棠有交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相遇始于一条小河,夏日午后一位生气了往水里扔石头的女孩。两个温暖孤单的小孩相互依偎。所以在见过她之后,徐闻柝确认那颗心在分开十年后仍在跳动。他决定随心而走,此生非孟温棠不可。“止境。”他郑重其事开口,“我离不开她。我弄不清为什么那么喜欢孟温棠。”“如果未来她和你分手呢?”“那就分开吧。”徐闻柝低下头,“那是我的命,我也该认。”他也想过有一天孟温棠会提分手。裴止境沉默地拍拍他的肩。作为朋友,只要徐闻柝幸福,他也就没有可叮嘱的。裴止境下了班,请徐闻柝吃饭。叮咚一声,桌上手机响了一声。裴止境以为是他自己的,看来看去才发现是徐闻柝的手机。裴止境知道他在看谁的消息。却也没戳穿,只觉得有些寒心。他可很少这么阔绰,以徐闻柝的财力反过来请他才是他们的日常。“别看了,手机要看穿了。”裴止境调侃着,却见徐闻柝眉头越来越深。“怎么了?”很少见徐闻柝是这种表情,裴止境不由地问。“我给孟温棠的卡,消费了五万。”徐闻柝和孟温棠恋爱时给她的那张卡一共二十万,孟温棠还清十三万多,还剩下六万五千元。也将记录截图给他看。那时徐闻柝很不耐烦回她,钱给她了就是她的,花的每一分都不必报备。后来那张卡再也没有动账信息。徐闻柝背后冒着冷汗,是不是真的乌鸦嘴被裴止境说对了,孟温棠要离开他了。他并不心疼这笔钱,只后怕这样的日子来的太早了。今早他们还在做爱。查过流水之后,徐闻柝更显得不淡定。他提起靠在椅背上的衣服:“止境,恐怕这顿饭吃不了了。”裴止境没有生气,他点点头:“有什么要紧事你就先去。”徐闻柝走后,裴止境叫来裴佳境一块吃。食至半饱,走去前台付账,却被告知已经付过了。裴止境自嘲地笑着,这小子到底还是记着他的。离群二十八不知道孟温棠为什么回了塘镇。徐闻柝查过消费记录,发现地点竟然是塘镇的镇医院。他走高速一路猛踩油门。心里却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是他亲手将孟温棠送到谢琳琳的小区楼下,她怎么一眨眼就到了塘镇。比起分手,他更害怕孟温棠出事。一想到这,徐闻柝的后背冒出一身冷汗。“阿棠,你又要走?”父亲挽留她。而孟温棠只是冷笑,她被骗着回来,还被骗走了钱。“现在天色很晚了,我怕你回去不安全。”她只是冷笑几声不搭话,还有哪里,还有哪里比这更危险?如果再停留一晚,说不定还会把她卖去深山老林榨干最后一点自己作为女儿的价值。要不怎么说赌徒都是可怕的,她连一刻也不想和孟光贤待在一起。她冷笑地睨一眼手足无措的孟光贤,眼神像是淬了毒,把他看得全身发毛。:“你连这个谎都要撒,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我要是不赶紧走,怕是你们能把我吃的连骨头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