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远看是风度翩翩的如玉君子,一近看,这张俊脸着实摄人心魄,简直不像普通的朝臣。
她见过不少美男,要么是空有皮囊的绣花枕头,要么是在她面前太卑谦,失了风度。但是,他无论面对一国之君,还是自己,都不卑不亢、温润有礼。
也是,他这样的年纪就高中状元,被父皇钦点做了朝廷命官,家世也不差,多少会有几分气度在。
但那又如何?历朝历代出了多少个状元,有才的人比比皆是,要多少有多少,可她这么尊贵美丽的公主,几百年也出不了一个。
想到这,昭柔轻哼了一声,在他面前坐下,理了理衣袖裙裾,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的东西,我捡着了。”
闻言,满彧抬眸,对上她探究的目光,依旧不动声色。
“不知公主说的是何物?”
他声音沉稳平静,若不是那天反复拷问了那位女子,是否真亲眼看着东西从他身上落下来,连昭柔都要怀疑是不是弄错了。
她冷嗤一声,从袖中掏出那个精巧的竹筒,取出画像,慢慢展开,“这女子是谁,不用本公主再说了吧?”
满彧的视线慢慢上移,停留在那幅掌心大小的画像上。
室内一片沉寂。昭柔公主忍不住放轻了呼吸,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那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这人虽是男子,可却有她见过最好看的一双眉眼。
见他良久不言,昭柔以为这人羞愧得开不了口。
她有些沉不住气,抬起下巴,语气倨傲地开了口:“说,你一个外男,私藏本公主的画像,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满彧凝雪般的神情终于有一丝松动,抬眸望她。
这一眼看过来,昭柔到底是女儿家,脸皮薄,只觉自己双颊都烧了起来。
其实,那日捡到画像打开,旁边的春桃眼瞎没看出来,她却望出来了,这女子的眉目有一二分像自己。如今就算是宫廷最好的画师,画像画出来也只有五六分相似。这笔触也许是他自己画的,所以不完全像也不稀奇。
要知道,这普天之下的美人,除了她,还有谁有这样艳丽的面容和清贵的气质?
所以她才将这画像收了起来,就等找个机会质问,这人是不是早就对自己情根深重,才画这么一幅画像,放在身边日日觊觎她?
若是旁的男子,她一定要治那人大不敬之罪。但那日见过了这人的容貌和气度,她倒觉得,也没有那么可气了。
没想到,她紧张地等了许久,这人才拱手向她回答:“微臣有罪,但这画像,并不是公主。”
不是她?怎么可能。
昭柔公主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怀疑这人是不是怕自己问他罪才不敢承认,心中有些不悦,“啪”一声将竹筒拍在桌案上,“你还想狡辩!”
满彧静静盯了她片刻,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将腰弯得更低了些,语气依旧平静:“微臣有罪。”
却也没有再解释了。
想想也是啊,他解释什么?这画像当然是自己,他不肯承认,也许怕是怕他这样,会惊吓到自己,对他不满。
哼!她才不是那种娇羞的小姑娘,处处都要怕被冒犯。
昭柔思索一番,虽然还是对这人敢做不敢当有些不满,但也不怪他了,冷冷斜了他一眼,“把画像拿走。”
满彧依旧垂着目光,将那枚竹筒收进袖中,从始至终恭顺地低着头,没有望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