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太子府和公主府的冷寂,三皇子府上可是热闹非凡。
身为皇子,虽然知晓些政事,但是大多都与他无关,令人忧心的事情自有别人考虑,他只需要在明德帝跟前当个孝顺的、懂君心的好儿子,可不美哉?三皇子府的规格虽比不得太子府,可奢华程度原甚之。身为东宫,太子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他要以身作则,但是李令辰不一样,这点“小节”不会妨碍他的名声。
“寇天师几时到长安?”郑明朗端着酒盏,醉眼迷离。他曾因郑明月远嫁巴国的事情消沉了好一阵子,但是时间冲淡一切,声色犬马的生活让他重新又活了过来。他与李令辰关系极好,李令辰要做的事情,他也没少掺和其中。
“三皇子,真的能够长生吗?我也想去学一学道。”一位纨绔公子道。
“首先要断酒气财色,你可以吗?”郑明朗嗤笑道。
“你们胡说什么呢?”李令辰骂了一句,他哼了一声道,“寇天师可是得道高人,岂是你辈能妄加揣测的?”此人原本隐遁深山,他还是经过寇天师的弟子才将这位请下山的。有寇天师一旁帮衬,父皇对自己的信任应该能增进几分。至于太子——李令辰冷笑了一声,神情阴毒。
齐州。
太子这边的境况十分不好,齐州城内早已经城门紧闭,不许任何人进出,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时不时有闹事的。
其实还没到齐州的时候,他的幕僚都劝他在隔壁停住,不必亲自到齐州去,但都被他给拒绝了。既然天子派他出来,他便亲自涉这片险境。
齐州的刺史还是颇有担当的,并没有直接逃走,而是一直调查,查到了怪病的源头上——四处经商的兄弟四人。那兄弟四人是从京城回来的,没多久,便起了一身红色的疹子,再之后便七窍出血,药石罔医。如此症状之人,齐州不计其数。
太子命人煎了谢扶疏给的药方,颇见疗效。但是药材那边,他虽早早做了准备,可比起齐州境内感染的人士,这远远不够。他只能耐心地等待着从外头运进药材。
“殿下,西路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药材被山贼劫走。”
“东路的迟迟没有消息。”
“不只是药材,城中的存粮怕是不能支持下去了。”
“有些民众以为自己没事,不愿意待在城中,好几次起了冲突。”
“有百姓不许烧亲属的尸体。”
……
各种消息传入李令绪的耳中,纵然心中早有预感,可仍旧压不住那上涌的怒气和悲哀情绪。
“根据外头带回的消息来看,那些山贼并不像山贼。”
李令绪闻言皱了皱眉,他带来的人大部分都随着他进入齐州。怕随意走动出大事情,他已经下了死令,要他们以身作则,不许随意进出。“这事情让齐州刺史去办。”他的面色阴沉,如山雨欲来。
“此回齐州的怪病来势汹汹,属下以为其中有蹊跷。”
“只能从那商人的身上查了,亦或是让——”这个念头才升起,就被李令绪给掐了下去。他一人在此,已经让小八忧心了。万不能因为别的事情,让宝和县主也涉入其中来。“查,若是查不到——”李令绪停顿了很多,才道,“那就算了。”不是所有事情都要给出一个结果的。如果此事是人为,他的心中已经有了那作恶的人选。
第60章【危机】计策
“齐州缺粮缺药材?”
夜深灯昏。
昭阳公主坐在轮椅上,就着昏暗的灯光看信笺上的字。她的神情一半藏在暗影中,唇角勾起的笑容多了几分玩味。她看完后,将那信笺凑到烛火上,等到跃动的火焰快烧到手指,她才蓦地一松手,任由灰烬飘落。
“你在嘟囔什么?”谢扶疏侧躺着看书,她朝着昭阳公主瞥了一眼,懒洋洋地问道。
“没什么。”昭阳公主摇了摇头。
谢扶疏狐疑地望着她,书也不看了,径直坐起身,正色道:“别骗我。”
昭阳公主沉默了一阵,才缓缓说道:“我暗中派人劫了齐州的药材。”
谢扶疏蹙了蹙眉,问道:“为何?”
昭阳公主似是没听到谢扶疏的问话,她又道:“齐州粮食与药材尚能支撑一阵,这一批,我会送过去,但不是现在。”
连续几日的大雪天,街道上已经积了厚厚的雪。
齐州药材和粮草不足的消息传回了京城,明德帝总算开始过问。
人老了身体弱了,就连梦也变多了。可能是看多了苏如意的那张脸,他梦到了自己少时的光阴。尔后,他的皇后在梦里质问他,为何照顾不好一双儿女。他升起了一股将太子召回的冲动,但是慢慢地又按捺了下来。可就在这当头,他听到了齐州物资短缺的消息,他怎么能够不愤怒?朝中的大臣除了力挺太子的,尚有许多观望之辈,先前明德帝表现出厌弃太子的倾向,他们立马就倒向了别的皇子。可这一回群臣一道被明德帝骂,他们又清醒了过来。
明德帝的视线扫过群臣,最终将事情交给元宏道来办。这等事情上,还是元家的人值得信任。
松软的积雪上,一排排脚印歪歪扭扭。
郑明朗喝得醉醺醺的。
郑家私底下经营着不少的铺子。
他爹不给他银子,好在底下的人知道孝敬他。近日花销极大,可有大部分是药堂那边提供的。那药堂平日里默默无闻的,也不知怎么整出这么多银子来。郑明朗也没有深思,摇晃着身子回到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