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寒酥也趁机火上浇油:“可能是难得出宫,全公公也放松了神经吧,昨夜臣妾睡不着,想着去慈心园的厨房讨要些甘霖酿带回宫去,却被告知剩下的甘霖酿都被全公公要了去。怕不是全公公昨夜酣饮,今天才起不来?”
晟帝看向厉寒酥,眼中满载盛怒:“宓嫔所言可是真的?”
厉寒酥眨眨眼:“自然是真的,陛下也知道臣妾爱喝些小酒,昨夜臣妾偶感风寒喝了药不能喝酒,到底是有些馋,想着今日就要回宫了,往后不知还能不能喝到这甘霖酿,便大半夜差人去厨房问的。”
晟帝猛地一拍桌子:“全贤好大的胆子!”
身为掌印太监却在当值的时候偷偷饮酒,饮的还是专供给皇室的贡酒。这个全贤,莫不是觉得自己对他有几分器重,便飘起来,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此时也没人再劝晟帝了,毕竟就全贤平日的为人,在场的嫔妃有哪个愿意为他说话,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没多久,宋桂便回来了。“启禀陛下,人找到了。”
晟帝往他身后张望了一下,却没看见全贤人影:“既然找到了,他人呢?”
宋桂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全公公他……奴才找到他时,全公公还昏睡着,如今刚醒,却不宜见驾。”
“什么不宜见驾!把他给朕提上来!”
晟帝怒不可遏。然而待全贤被两个内侍架着拖进来,所有人都一同抬手捂住了鼻子。“这什么味儿啊,”厉寒酥一脸嫌弃,“怎么臭烘烘的?”
可不就是臭烘烘的?就像是陈年未清理过的茅厕,实在臭不可闻。抬着全贤的两个内侍也是憋红了脸,一脸想吐不能吐的可怜模样。全贤浑身绵软地耷拉着脑袋,勉强抬起头有气无力道:“奴,奴才参见陛下……”晟帝一眼瞧见他脸上沾着的不知什么东西,当下被恶心得差点吐出来,赶紧挥手:“抬出去,洗干净了再带上来!”
“是。”
全贤又被一路拖了出去,然而留下的臭味久久不散。众人坐不住了,纷纷转到侧厅。晟帝喝了口茶压下心中的恶心,问跪在地上的宋桂:“你在何处找到的全贤?”
“回陛下,奴才是在内侍住处的茅房找到的全公公。”
怪不得这么臭!晟帝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还是赵千秋接着晟帝的话继续问下去:“好端端的,他怎么会睡在哪里?”
宋桂毫不慌张,回道:“奴才在全公公房内发现了一桌吃了大半的菜,还有不少酒,发现全公公时虽满身污秽,但仍掩盖不住身上的酒气。想来是全公公昨夜喝了不少酒,出恭时在茅房里滑倒,这才在那里昏睡了一夜。”
“好,好一个全贤!”
证据确凿,再加上厉寒酥刚才的证词,晟帝已然认定是全贤自己放纵失职,才犯下如此罪过,当下下旨道,“全贤饮酒享乐,失职误事,革除监礼司掌印太监一职!等他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再来见朕!”
这时,太后也忍不住派人来询问,怎么还迟迟不动身?再不出发,等回宫可就晚了。晟帝因为这等乌七八糟的事耽搁这么久,心情极为不爽,随手指派宋桂道:“你留下监督,先把全贤洗干净了再带回宫,剩下的朕日后再清算!”
说完,转身就走。嫔妃众人跟在晟帝身后也一一离开。厉寒酥经过宋桂身边时,悄悄地给他比了个手势,嘴角是再快意不过的笑。宋桂悄然一笑,转身去了水井边。初冬的天气,全贤已经被冰冷的井水从头到脚从了好几次,眼看着进气多出气少,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宋桂让倒水的侍人停手,向全贤走了两步,又厌恶地捂住鼻子:“还有味儿。”
提着水桶的内侍很有眼色:“那要继续冲洗吗?”
浑身发抖的全贤闻言惊恐地看向宋桂,却是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宋桂摆摆手:“算了,主子们都要启程了,没这闲工夫耽搁。”
他看着脸色惨白,形容狼狈的全贤淡声道:“给他身上的水擦擦干,然后塞马车里先带回宫吧。”
“宋管事,塞哪个马车里?”
内侍有些为难。这全公公在茅房睡了一夜,俨然是腌入味了,一身的臭味怎么都洗不掉。不管塞去哪个马车都会遭到嫌弃的。宋桂想了想:“不是有个要扔去杂役房的宫女吗?就和她一辆车吧。”
于是,准备启程回宫时,已经跪了一夜,浑身被绑着,嘴也被塞住的兰翕被扔进马车,刚眯着眼想要歇息一会儿,转头就被一个扔进来的臭烘烘的人撞翻在地。兰翕翻着白眼,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砸出来了,刚深吸一口气,登时被浓烈的臭味熏得差点撅过去。她使劲蹬脚,想要将那人踹得远一些,然而那人身形肥硕根本踹不动不说,迷迷糊糊间还拼命往自己身上凑。兰翕只能呜呜地发出声音,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毫无办法。等她回宫,等她回到宫……兰翕含着泪,在心中发誓。等她回宫,一定会抓住机会东山再起,到时候什么荣贵人、宓嫔,她都要她们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