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表面上老成稳重,竟然干出这等事来。
但是,如果站在她的角度看问题,对她的心情也不难理解。
在电梯上,风野仍然在沉思。身为妻子,当有急事时却没办法与丈夫联络上。丈夫出差在大阪过夜,旅馆里却找不着人。倘非不得已,妻子是不会把电话打到袊子处的。
问比自己年轻、俘获了自己丈夫的女人&ldo;我丈夫在你那儿吗?&rdo;作妻子的肯定感到羞辱难当。
既然毅然决然地打这个电话,不把心中积怨倾倒出来就不能求得内心平衡。只有吹嘘丈夫如何爱着自己,如何与丈夫亲密无间,才能抹去蒙受的羞辱。正是这种急切的报复心情才使妻子夸大其辞的吧。
夹在两个女人之间的风野,完全理解双方的心情,冷静下来看,两个都有各自的道理。
风野有时产生一种错觉,认为自己虽处于这三角关系的顶点位置,但可以置身其外,冷眼相向,仿佛自己是局外人,对两个女人的严重对立反倒震惊、恐慌,不知所措。
然而,风野是没资格唱高调的。无论多么无聊,多么没有价值的争端,始作俑者,非风野其谁?如果没有风野这种男人搅在中间,两个根本不相识的女人之间何来矛盾?风野制造了争斗的原因,哪有资格作壁上观评论什么&ldo;无谓的争斗&rdo;呢?既然知道&ldo;无谓&rdo;,为什么又不努力制止它的发生呢?
想到这些,风野再一次痛恨起自己的无能。
天阴沉沉的,看不到星星、月亮。
九点钟刚过,街角的杂货店还没关门,香烟柜前红色的公用电话摆在那里。风野走过去,往周围看了一下,然后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因为出了市区,所以风野先多塞进几枚十元硬币。话筒中听得铃声刚响,就传来小女儿的声音。
&ldo;爸爸,你在哪儿?&rdo;
&ldo;在外边,把妈妈叫来。&rdo;
妻子好像在别的房间,稍过片刻才接了电话。
&ldo;是我呀,谁找我啊?&rdo;
&ldo;你在哪儿啊?现在。&rdo;
跟孩子刚才的问题一样。风野压低嗓门说:
&ldo;我在大阪,是不是有什么事了?&rdo;
&ldo;可是旅馆里找不到你啊。&rdo;
&ldo;我想着或许今天赶回来,所以把房退了。&rdo;
&ldo;你在哪儿打电话呢?&rdo;
&ldo;啊,我不过是问问,怕有什么事。&rdo;
&ldo;那你没有问过别人吗?&rdo;
&ldo;没有哇!快告诉我有事没有?&rdo;
&ldo;有个叫村松的来了个电话,说有急事要见你。&rdo;
村松是杂志《东亚周刊》的主编,他与自己的这次大阪出差没什么直接关系,所以没有告诉他自己去了哪里。
&ldo;什么事啊?&rdo;
风野一直在为《东亚周刊》的&ldo;走近名人&rdo;栏目写连载,不但每期均按时交稿,连丢漏字、错别字都没有。
&ldo;他好像慌慌张张的样子。&rdo;
&ldo;知道了,我立刻给他去电话问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