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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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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闷了一天，晚上还是这么热。

我们一家人临别依依，&ldo;最后五分钟&rdo;不知说了多少回，出门的时候已是午夜时分，夜阑人静了。本来想抄条近路回伦敦的，可是走了几步，我被眼前的夜景给迷住了。

没有星星的夜晚，月亮显得特别的圆。坡下的伦敦，在神秘的月光下也显得非常遥远。我想到市区的闷热就不愿回去，尤其是宿舍，一点空气也没有。最后我还是选了一条远路，好享受郊外的空气。

漫步在寂静的夜里，脑子空空什么也没有。往下坡路走时，由于路旁景色平平，思绪开始回到了自己的兴趣、职业。当我走完坡路，整颗心已浸入了康柏兰郡、费先生和我即将教授水彩画的两位小姐那里。

下了坡就是分叉路，我机械地拐到通往伦敦的那条，一心想着费家的小姐。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全身一震，起了疙瘩‐‐一双冰凉的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

我手中紧紧握着一根树枝，慢慢地回过头来。

一个全身上下穿着白衣裳的女人，神色慌张地出现在路的中央，像是从天而降。

对这位深夜出现的幽灵，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却先说话了。

&ldo;这条路是不是通往伦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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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毅力的实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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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钟，我仔细地端详她的脸‐‐苍白、年轻，一双无神的大眼睛，嘴唇紧紧地闭着，稀少的头发呈淡褐色。她的态度很好，很有礼貌，看得出来她是在克制自己，却不能掩饰她那份忧郁和疑惑。她的声音小得我几乎听不见，带着颤抖。手中提着个小包袱，戴一顶白色的帽子，着白色的披肩、白色的曳地长裙。身材苗条，比一般女孩高一点。以上是我在这特殊的情况和特殊的光线下所观察到的。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出现在这午夜时分?我猜不透。

&ldo;你听到没有?&rdo;她说，仍然是又小声，又迅速，又焦急。&ldo;我问你，这条路是不是通往伦敦?&rdo;

&ldo;是的。&rdo;我回答。&ldo;就是这条路，它一直通到摄政公园。对不起，我没马上回答你，我是被你吓到了。现在还有点紧张呢!&rdo;

&ldo;你不会怀疑我是个做坏事的人吧?我没做什么坏事。只是发生了意外‐‐这么晚了待在这里，实在是我的不幸。你怎么会怀疑我是做坏事的呢?&rdo;

她诚恳而激动地说完，退后了几步。我尽量地想稳住她的情绪。&ldo;我没有怀疑你，&rdo;我说。&ldo;我只是不了解，你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因为刚刚路上还一个人也没有，怎么忽然间……&rdo;

她转过身，指着分叉路旁边的树丛，&ldo;我听到有人的声音，&rdo;她说。&ldo;我就注意看，是个什么样的人，一直到你在我面前走过，才跟上来拍你的肩膀。&rdo;

跟上来拍我的肩膀?为什么不叫我?奇怪。

&ldo;我能相信你吗?&rdo;她问道。&ldo;你不会因为我说的&lso;意外&rso;而以为我是坏人吧?&rdo;她有点困惑地停了一会，换了个手拎着包袱，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个孤独、无助的女人感动了我。

&ldo;你放心好了，&rdo;我说。&ldo;如果不方便的话，你不必多做解释，我也没有什么权利问你。你要我怎么帮你，只管说好了，我会尽力的。&rdo;

&ldo;你实在太好了，我真的很感激上帝，能遇见你这个好人。&rdo;她温柔地说。&ldo;我从前到过伦敦一次，&rdo;她继续说着，越说越快。&ldo;可是我对这一带一点也不熟。可不可能租到马车之类的?现在会不会太晚了?我不太清楚‐‐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搭到车子?你必须要答应我，不干涉我的事，到时候让我走。我有个朋友在伦敦，会接待我的‐‐你答不答应我?&rdo;

她张望着前头的路，把包袱换了个手，又问了我一遍:&ldo;你答不答应?&rdo;她的眼神凄楚而有点惧怕。

我能做什么呢?站在我前面的是位完全无助的陌生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只能花点时间，问她一些问题，然后才能决定该怎么帮她。

&ldo;你确定那位伦敦的朋友这么晚了还会接待你?&rdo;

&ldo;我确定，只要你答应到时候让我走。答不答应?&rdo;

这已是她第三次问我了。这回她一面问，一面伸出冰凉的手上前扶着我的肩膀。我想到自己的年龄，想到她是个女人，便把她的手给推开。

&ldo;答不答应?&rdo;

&ldo;答应。&rdo;

凌晨一点多，我们开始朝着伦敦的方向走去。伴着我的是个身世不明的神秘女人。仿佛在梦中，我怀疑自己是否名叫华沃特，我怀疑脚上踏的就是那条闻名的假日大道。一小时前我不是才离开母亲?我觉得自己的情况有点狼狈，不大好意思和她说话。倒是她先开口，打破沉寂。

&ldo;我想问你一件事，&rdo;她突然开口。&ldo;你在伦敦认识的人多不多?&rdo;

&ldo;很多。&rdo;

&ldo;都是有身份和地位的吧?&rdo;

我迟疑了一会才回她:&ldo;不全是。&rdo;

&ldo;不少‐‐&rdo;她停了一下。&ldo;有没有朋友是男爵的?&rdo;

我奇怪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ldo;为什么问我这些问题?&rdo;

&ldo;因为我希望‐‐你不认识他‐‐他是个男爵。&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