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婆娘开导了一晚上,村长也想通了,天还没亮,就让自家婆娘做了干粮,拿了家里腌制的酱菜和一条巴掌宽的腌肉到了傅家。
傅子寒之前隐约能感觉到村长的不悦,可眼见过了一晚上他就变了个态度,心里也是一片明镜似的。不等村长转弯抹角的给铺垫,直接就躬身请了村长到屋里说话,还比村长先提出来村学的事。
&ldo;若是子寒能侥幸得中,以后必然也会为村学出一份力,若是名落孙山,只怕还得求村长留口饭给子寒养家糊口了。&rdo;
村长被傅子寒三言两语就安抚得妥妥帖帖,拍着胸口说他们都会为傅子寒祈求文曲星保佑高中。毕竟村里多一个秀才教书先生跟村里出了举人老爷相比,肯定后者的颜面更加闪亮啊。
天边才泛起一丝橘芒,傅家父子仨人就上了福婶家的牛车,朝县城行去。
家里的宅子托给福婶家里照看,田婶也说着平日没事儿会多注意着些,肯定不让贼人去害了他家的东西。
村里人做农活,都起得早,见傅家不声不响的就搬家离开,大部分人都很纳闷儿,有些心眼多的脑袋灵光的,眼角一直朝季萍儿那边瞄,果然看到季萍儿一脸木然的看着傅家离开。
对于季萍儿,他们不是不同情,可也就只是同情了。毕竟人家家的家事,他们又如何能插手。
季萍儿的婆婆一双吊角眼恶狠狠的瞪了那些朝着他们窃窃私语的女人们,转头就是一棍子打上季萍儿的身上。
&ldo;你个丧门星,还不去做事,等着老娘伺候你是不是?&rdo;
第4章搬家了
季萍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她昨晚回来被罚跪了一晚上,早上又早早的开始做事,倒现在一口热水一点米汤都没入口,整个人都是飘的。
&ldo;你也够了啊,怎么着也是你儿媳妇,你这是打算把人给磋磨死才甘心是吧?&rdo;
福婶看不下去,朝着那老婆子唾了一口,就算再不把儿媳妇当人看,拉磨的驴也得有一口嚼食吧。
老虔婆吊角眼一抬,阴嗖嗖的看着福婶。她对福婶早前是单纯的羡慕,羡慕对方有个好婆婆,生的儿子又孝顺媳妇又听话。可她呢,嫁过来就被婆婆磋磨,好不容易生了两个儿子日子好过点了,男人又一病走了。她一个人拖着四个孩子还得照顾婆婆,有时候真想一把药给那屁事不做的老太婆药死算了。
还好,她男人走了没两年,老太婆上山烧纸不小心跌下山崖也死了,家里总算她一人独大。拉拔大儿子,嫁了两个女儿,眼瞅着该享福了,又白发人送黑发人。
半辈子积攒下来的怨气一股脑儿的倾泻在了儿媳妇季萍儿身上,在对比隔壁那大家子人红红火火的日子,她真恨不能一把火给他家烧了。可惜有贼心没贼胆。
对着外人不敢作恶,所有的恶毒就给了季萍儿,看着那娇花儿一样的姑娘受罪,她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趁着福婶在场老虔婆不敢下死手,季萍儿强撑起身子去了山脚下的菜地。到那里她还能想办法找点吃的喝的。
离开村子之后,傅子寒靠在傅立文肩头,看着四周的景色。
果然是没有污染的原生态,天蓝蓝的,水清清的,连空气都是薄荷味的。
就是也原生态得太厉害了些,上个厕所那纸让他呲牙咧嘴的疼。
傅立文可没想那么多,见父亲的精神不错,还以为他是这段日子躺久了不耐,难得出来走走,心情自然好很多。
傅静姝则趁着天色渐渐亮起来,从怀里摸出父亲昨天给画的那些小图案,仔细的揣摩,在心里下笔勾画。
&ldo;这是什么?父亲给你画的绣样?&rdo;
傅静姝抿着小嘴笑得可甜了,带着几分显摆的得瑟,拿给哥哥看。
梅兰竹菊四君子,外加蝴蝶,游鱼,还有一只憨态可掬的扑蝴蝶的小猫。虽然都是些不复杂的画,甚至都称不上工整,可就是特别的生机盎然,让人见之心喜。
傅立文小时候也跟父亲学过一点,可打从上学之后,写字读书的时间都不够,哪里还有闲情去画画,因此也是这几年来第一次见到父亲的画作。
看得出自己这个早熟稳重的大儿子眼底的羡慕,傅子寒糊了他发顶一记。
&ldo;等安定下来,父亲教你画画,以后若有机会,能拜得名师更好。&rdo;
&ldo;父亲不觉得画画会耽误读书吗?&rdo;
&ldo;怎么会?&rdo;傅子寒失笑,再度伸手揉揉傅子寒的脑袋,&ldo;读书也得劳逸结合,一味的死读书反而不太容易出成绩。再说了,你看那些世家子弟,哪个不是打小操琴作画,读书论诗,没见他们就不如死读书的。&rdo;
当然,傅子寒也不是就把寒门没有经济实力和精力去学习诗书画的学子一棒子打死,但他也讲了好几个历史名人的故事,那些做到高位的,都有一两样拿得出手的个人爱好来,不管是诗书画还是其他,都不会让人称他们一声书呆子。
傅子寒说着又转向女儿,他记得大家小姐都是要学弹琴女红什么的,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是不是也这样,可女儿没有了母亲,他也暂时没法去给女儿请个女夫子来专门教导,看样子只能自己上了。
教女儿倒是不难,难的是置办这些的花费不小,他得早点找到个营生,入不敷出下去,迟早一家子得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