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惊醒,是曾经,也是南柯一梦。
镇云魄深知,若是找不到那个,她初落于此世的地方,她想与家人重逢将永远都只是个梦。
俎玉与她的对话犹在耳边,那席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话……
“少主,我是仁心。”那时仁心天真稚气地看着镇云魄,这样的神情也让她有一瞬的失神。
镇云魄以为是自己弄错了,但是转瞬再想就了然那种可能性极低。
即便要看错,为何幻觉中出现的,单单是对她而言不那么重视的“青梅竹马”俎玉?
“俎玉,开玩笑要挑时辰的。是我把你捡回家的,怎么会认不出你?”镇云魄在蹲下来看到仁心那一刹,的确一下子就认出了俎玉。
不是仅凭他儿时的模样与仁心相类,而是对上那一瞬间,她看见仁心孩子的身体里有一道成年男子的虚影。
就是俎玉,不会错的。
“嗯。”得到这声应答的最初,镇云魄以为俎玉终是辩不过自己认输了。
可是,待俎玉借着仁心的小嘴再度开口,“多亏你发现了我,所以夙渊…哦不!应该是斋暗尘才对。”
“所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不是他们想找回来的朋来…或者说是靖幽篁。”俎玉的语态是那种,慢条斯理且冷冰冰的讲述着他的得意。
“可怜的小丫头,你那伟大的父皇大约从未向你提起过羽落泉这个人吧?哦,那事太久远了,休原!这个名字听过没有?”话语源源不断地传入镇云魄的耳中。
她知道,正如她此刻听到的,一切都不是她“思乡成疾”幻想出来的。
休原这个名字镇云魄倒是听过,但不是从双亲和哥哥们那儿听来的。
是谁说起过?
“斋慕思,你活在一大家人给你造好的金丝笼里,不无趣吗?”正当镇云魄想起那个名字是小的时候诗姨讲给孤家孩子们时,自己无意间听来的。
那个隐藏在她脑海深处的,她曾经的名字。一下子让她全身战栗。
见到自己昔日很讨厌的俎玉也使她高兴不已,开心之余,她才开始思考。
为什么大家都不在?
为什么只有俎玉?
为什么自己始终记不得的种种,在“看见”俎玉以后就都慢慢地记起来了?
“你想说什么?爹娘和哥哥们在哪儿?为何只有你一个人来此?还借着仁心……”镇云魄连连发问,在提到仁心时她忽然怔住了。
诡异的感觉若有毒的水一般,一点点儿地渗入她的感知。
镇家的大长老不是对她说过么?
只有“怨念”将她周身笼罩的时候,她才会在“暗”的神秘中“找到家人”。
镇云魄的话停了停,她在揣度有什么地方是不对的。
微皱的眉头,因一双如月皎洁的明眸大睁而舒展开来。
双手捏住小仁心的肩头,恶狠狠地吼道。“我生辰那日。你为何没来?你对我的家人做了什么?”
镇云魄在家中的生辰。除了家人以外,俎玉是从不缺席的。
可是,她方才在转瞬间回忆了一番。
没有!那日他没来!
镇云魄觉得自己的头快炸开了,哥哥们送她礼物前她躺在床上。
只是。她在那之前明明是去了孤家三兄妹…她当时看见了什么?
想起当日自己唤了孤家三兄妹后的一幕,紧捏住仁心的双手不仅一下子就松了,还大力的将他向远离自己的方向推了一把。
“想起来了?”仁心的身体只向后退了两小步,扯了扯被镇云魄掌心渗出的汗和她用力抓得有些湿且皱的衣衫。
小娃娃的身体中发出大人才有的内敛语气,“其实,在那一切发生的时候,只有你是不晓内情的。”
伴着这句话,镇云魄仿佛真的看见与儿时完全不一样的俎玉了。
“你说什么?”难以置信地凝视着“俎玉”,俎玉说的是家人们都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意味。这一句镇云魄听懂了。
可她不能理解,既然大家都知道将发生什么,为何还要乖乖地去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