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听说大船要在剪彩之后重建,还将成为城市永久性的景观和娱乐场所,这样就改变了它原有的功能,也给治安管理工作带来了新的问题:大船的外壳虽然是钢筋水泥结构,可内部的装饰材料仍是易燃物品,特别是大船的设计超出了灭火高度,一旦失火,局面将无法收拾!&rdo;她说着,冷冷地回敬给丈夫一个眼神,继续讲下去。
&ldo;再就是娱乐场所的管理问题。目前,巨轮集团打着政府剪彩工程的旗号,在船上开设洗浴按摩服务和夜总会,治安管理进不去,几乎成了一块法外禁地,这将直接影响沧海市精神文明的窗口形象……&rdo;严鸽欲罢不能还要说下去的时候,只听得瓷器掉落在水泥地面上发出破碎的声响,原来是刘玉堂伸手按麦克风电钮时,把茶杯盖带落在地上。
&ldo;这个问题我要作一个说明,&rdo;刘玉堂一下子把话筒拉到嘴边,用很响亮的声音打断了严鸽的话,&ldo;城市建设规划的确不能搞朝令夕改,可城市的功能要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完善调整,像城市生态和环保,也是近些年才提到议程上来的,因此规划也不可能一成不变,关键在于这种调整是不是科学、合理,更符合城市建设的规律。现在城市建设更讲求美学,更趋于人文化。在沧海市的东端有这样一座航船式的建筑,不仅使城市具有现代化的气息,还打破了老城单调、呆板的格局,出现了动感和韵律。&rdo;看着与会者的目光转向了自己,他将话锋一转,继续说。
&ldo;在这里兴建一座标志性的建筑是否可行呢?专家们已经进行了充分论证,并且有可行性报告,现在就请城建局规划设计院的刘总把材料给大家送上。&rdo;
在专家发放材料的当口,刘玉堂呷了一口茶水,注意观察着袁庭燎脸上表情的变化,随后提高了一个音节。
&ldo;大船的位置正处在跨海桥引桥的一端,可以起到美化装点和护卫引桥的双重作用,并不影响车辆的通行能力,相反,它可以对上下行车辆进行分流,以这里为枢纽,使用道路交通标志,可使外地过路重车直接走绕城高速,也缓解了城市交通压力。&rdo;他注意到,自己的一番雄辩已经扭转了会议的形势。
&ldo;至于把大船与精神文明建设扯在一起,这纯粹是无稽之谈。好像一说按摩与洗浴,老是同色情活动画等号,殊不知日本大城市的洗浴业遍地都是,不仅解决大批人口的就业,还带动了相关产业,也没听说里边就是黄赌毒盛行。所以我认为:作为某一种行业,应当把它看成中性的,关键在于管理。它有犯罪你可以去抓,它合法经营,你就让它办,我们有些人一心搞关卡压,整日价查得人家鸡飞狗跳的。我这里已经接到有几份外商的投诉,反映我们沧海的投资软环境问题,其中突出的是警察罚款问题……&rdo;
&ldo;玉堂同志,你扯远了。&rdo;袁庭燎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声音插了进来,由于刘玉堂一场颇为有理有据的说明,已经大大抵消了严鸽那番话的作用,并且有力地缓冲了他和市长之间观点的激烈碰撞。善于控制会议的他,认为发挥最终话语权的火候已到,便轻咳了一下,用极不满意的目光瞥了一眼正欲发言驳斥丈夫的严鸽。
&ldo;今天我们的中心议题是研究进一步发展沧海经济,加快城市发展。关于城市中心的东移,是本届市委既定的方针,要下决心坚定不移地抓下去。滨海大道的建设和金岛新区的开发又是东迁的一个重点,必须举全市之力抓好这个突破口。同志们,没有舍就没有得,沧海城区几十年面貌依旧,就是舍不得坛坛罐罐,老在弹丸之地修修补补。说穿了,就是不想惹这个骂名。城市的拆迁和建设要触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现在已经有人送我绰号&lso;袁老扒&rso;了,怎么办?任他骂去,事成才会怨消嘛。&rdo;袁庭燎说话果然是高屋建瓴,掷地作金石声,很快征服了绝大多数的与会者。
&ldo;现在绝不是我们的步子迈大了,而是形势逼人哪。有人说,外资引不来,是沧海穷,叫&lso;万恶穷为首&rso;。我看不是,是观念,是我们的经济环境、政治生态不宽松。为什么不敢让民营经济占领新区的桥头堡?无非是怕抢了你国企的饭碗。可你吃大锅饭、磨洋工,欠了一屁股的账,职工下岗整日里围堵政府,这能算真正意义上的国企吗?我看,商鞅变法时先重奖那个敢扛木头的个体户,我们为什么不能鼓励一个敢造大船的民营企业家呢?&rdo;他开始面向着司斌用说服的口吻道。
&ldo;老司啊,我建议你主持会议充分论证一下,在不违背城市规划总原则的前提下,允许巨轮集团在新区搞联片开发。能不能在政策上给点儿优惠:像开发配套费、土地出让金啦实现减免,用来引领滨海大道两侧房地产开发的全面启动。&rdo;袁庭僚说话时含着一种不容置辩的语气,为避免眼前这位对手的质疑,他快速地将话锋一转:&ldo;近一个月来,市内大要案不断发生:矿区爆炸,大船着火,咋天早上警察又遭枪击。我看这是一场严峻的挑战,也是给我们新上任的女局长送上的一份见面礼。当年我因为市内一起恶性案件久侦不破,让老局长孙加强立下军令状,案件搞不下来就地辞职。当然,这话对严鸽同志并不适用,因为她初来乍到,对沧海的情况还不太了解……&rdo;